她转身,尽可能保持如常,高跟鞋根落在白瓷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一步步走下去,没有摇摆一点点。
“喂,你听到了吗,我什么都没说”
方璐馨也有点慌,上次见着的丛一明明不是这副模样的,她以为她会起码会像上次一样和她争辩下,谁承想她竟转身就走了。
“完了,这事被我大哥知道我这个月零花钱又没了,怎么办嘛。”少女哭丧着脸,天塌下来的模样。
“不会的呀,你大哥最疼你了,再说实在不行,还有你姐姐呢,别怕!”
两个小女孩的交流被丛一抛诸脑后,她实在想不了更多。
回到主会场的时候,迎面便碰上了来寻她的文时以。
“去哪了?”文时以自然地握起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的那一刻,他抬眼看了看她,心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脸上这么差,手也这么冷,不舒服?”
她的手实在冷,他担心她是不是会惊恐发作,关切得很。
丛一被手心里的温热触动,从恍惚中抽身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目光根本无法自控,带了很多情绪。
他察觉到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周围又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索性,丛一很配合,打起精神,在他的那句“丛一,我太太”后紧跟着认了一圈人,都打过招呼。
其中也包括今天的主裁判之一——席主席。
他有非常真诚地夸赞她们团队的标书和所呈现的方案,但丛一听了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很难说清楚这种感受到底是什么所导致的,很复杂,现在人太多,她还要强撑面子,所以无暇思考。
膝盖和脚踝上的痛蔓延开,她与此周旋一圈后,整个后背都是冷汗,尤其是膝盖,玻璃渣碾压过,跳楼摔断过,实在是经不起一点折腾,她疼得厉害,却还是固执地坚持到了酒会结束,在离场上车的时候,她实在是迈步不上去,原地踉跄了一下,猛然拽住文时以的西装袖口,差一点眼泪都给疼掉下来。
“你怎么了?”
还好文时以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将她抓在怀里,吓了一跳。
她摇了摇头,在回到她们的家之前,她不想多说。
文时以见她不肯说,低头轻轻撩开她的裙角,这会儿距离刚刚扭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整个左脚踝都肿了起来,红彤彤的一片。
“什么时候弄的?”文时以皱着眉,抬头看着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和问询的好时候,放下她的裙角,“别动,我抱着你上车。”
说着,他帮她脱掉了难穿的高跟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回车内。
抽出双臂离开她时,她贴着耳边说了句,想要回京郊的别墅。
他也没多问,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叫司机开车回了京郊,在路上叫了医生赶过去。
整个车程,她都没说话,他主动来握她的手,她也没拒绝,也没挣脱。
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对他的感情也变深了起来,也更成熟了些,经过这小半年来的心理调节,对情绪的掌控能力也增强了些。
她也不至于再甩手就走,然后再做些过于刺激的事,不计后果。
可她好不开心。
越想越不开心那种,任着他握了会儿手,又猛然抽离。
才不要跟他十指相扣。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娇纵的丛一。
文时以知道她不高兴了,但他并不确定是因为什么。
因为觉得竞标可能会失败,还是气他刚刚在台下和喻晨曦坐在一起。
这一路,谁也不好过。
——
酒会结束,喻晨曦也离开了会场,车已经早早地等在楼下,她撩起裙摆稳步上车,车门拉上的那一刻,她疲惫地闭上眼,好久都没说一句话。
“小姐,是回家还是回公寓。”夏祁宁见喻晨曦这副样子也没多问,拧开了瓶水递过去。
“回公寓。”喻晨曦接过水,但没喝,转念又想到什么,“不,回家。”
“好的。”
夏祁宁坐在她旁边,代为和司机说了声,一路安安静静,她不说话,他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