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芽颔首离去。
看到这一幕,阿福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没来得及想通,就被姜莞打断:“那本宫先走了,福公公自便。”
“哦,那娘娘慢走。”想不通的阿福下意识回道。
待姜莞的身影逐渐远离,阿福才回过神来准备进殿禀报这几日的成果,只是脚下刚往里踏了一步,忽感一阵凉气袭身,莫名阴森森的。
阿福下意识收回左脚,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师父,您什么时候回的宫,还有怎么站着这呢?”
小梁子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俩俩肩上合挑着一担筐,里头装的全是萧言近几日落下的折子奏章。
阿福不在宫里,此事一直是由小梁子代行。
根据以往的经验,劝陛下批奏折不是什么好活,稍有不慎就会遭受责罚,他又不是师父,陛下就算责罚,每回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师父再演得严重一些就能糊弄过去。
他没有师父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情分,陛下若要罚他,那是真罚。
小梁子拖了许久,今日总算是鼓起勇气让人抬着两筐奏章折子过来,主要是再不抬过来就要装不下了。
忐忑了一路,没曾想到了地方会看见师父阿福。
小梁子的声音仿佛遇到了极大的救赎,兴奋中带着一丝被救赎的愉悦和劫后余生的松快:“师父,既然您回来了,那这些就交由您给陛下带进去吧!”
他指了指身后看起来略沉重的两筐。
阿福:“?”
“师父?”小梁子试探喊一声。
阿福默了默:“所以我不在的几日,你一声没提醒过陛下?”
他目光落至他身后。
小梁子心虚地挠了挠头,半垂下眼辩解:“陛下一直在等师父您回来亲自回禀,说看一万遍奏折也没师父您亲自汇报一遍有效。”
他可没说谎,话都是陛下亲口说的,自己只是没像师父您一样继续劝而已。
早已看穿他小心思的阿福眸光渐露嫌弃:“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筐抬进去,你该干嘛干嘛去。”
“得嘞!”小梁子瞬间高兴起来,透着机灵劲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衬得原本稳重老成的面容都开始违和起来。
阿福当初挑中小梁子就是看中他面相老实稳重,现在突然有点后悔,感觉他之前在自己面前的形象都是演的。
“那徒儿先退下了。”待两筐东西被抬进去,小梁子领着四个低眉垂眼小太监最后道。
“走吧走吧。”阿福挥手,看他这副劫后余生的态度就碍眼,仿佛陛下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一个个的压根一点也不了解陛下,就算陛下偶尔有些怪脾气那也都是有原因的,且来得快去得快,好哄得很。
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陛下这样的君王百年难得一遇,要是让你们去伺候先帝,不知道得掉多少次脑袋,哪还有如今的轻松日子,奏折随随便便用筐装着抬过来就行。
腹诽完,他扭身踏入殿内,还未张口言一个字,一声‘滚’就给他震懵了。
阿福脚下步子情不自禁放缓,余光往四处一瞥,这才发现那两筐奏折根本没送到萧言跟前,好似抬它们的人走到一半就匆忙放下,然后头也不回跑掉。
所以连有一筐歪倒掉了几本奏折都没发现。
阿福默了默,方才抬筐的四个小太监,按辈分算,是他徒孙,小梁子才收没几日的小徒弟,没想到几人出去后半点慌乱没露,炉火纯青的演技,直接将他骗了过去。
以为里面是风平浪静。
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阿福觉得他们的师父都不一定有这等演技。
阿福微微叹气,上前捡起掉落的奏章,整理好,还能怎么办,自己已经进来了,不管接下来会遭遇什么,都得全盘受着。
一边想一边试探不远处脸色似乌云的男人:“陛下,谁惹您生气了?”
其实阿福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没敢说。
“呵呵。”
熟悉的语气,让阿福头皮麻了一阵,拖着两筐奏章靠近继续试探:“贵妃娘娘去太后娘娘宫里,您怎么还在这里?”
“她又没喊朕。”萧言眼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眼色,只听声音,强硬中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朕为什么要去。”
确定了症结,啊福心里松了口气:“瞧陛下说的,太后娘娘也是您的母后,您什么时候去看望,又不需要看贵妃娘娘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