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了!”她挣开大手的桎梏,起身朝门外走。
“阿昭……”
身后模糊的一声呼喊,宋昭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小心!”
赫连信及时扶住了她,一直护着她走出广福楼,走到巷尾的马车旁。
京墨恰在此时提着几包点心走来,“世子,属下买到了芙蓉糕。”
“快拿过来,”宋昭随手拿起一包塞到赫连信手里,“这家的芙蓉糕特别难买,排队都需要好久,却很好吃,比南州的都好,你快尝尝。”
“我……多谢,”赫连信犹豫着没有打开,“等我回去慢慢吃。”
宋昭似乎真醉了,几句话说完险些站不住,茯苓扶着她上了马车,她还不忘掀开车帘冲赫连信道别。
直到马车走远,赫连信才轻轻吁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纸包,摇了摇头。
马车上,宋昭歪着头揉着额角,眼中却一片清明,全然不是刚刚醉酒的模样。
“世子放心吧,奴婢都安排好了,一有消息,立刻传回来。”茯苓倒了杯茶,“世子头还疼吗?事先不是服了解酒药,怎么还疼?”
宋昭闭上了眼睛:“那玉壶春可不是一般的烈酒,赫连信却一点事没有,心思太过深沉。”
茯苓道:“那我们慢慢来吧,总有一日他会露出破绽的。”
宋昭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有没有破绽尚需观察,可我的身份他好像已经知晓了。临别时他恍惚唤了我一声‘阿昭’!”
茯苓一惊,“那怎么办?”
“有意思的是,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却假装不知道!”宋昭轻嗤一声。
“那他图谋什么?”茯苓的声音都在颤抖,“奴婢想起一事,那日小姐院子失火,却没有丢什么东西,书房也是,他们翻找的东西……是不是就是他们图谋的?”
宋昭也沉思起来,那日的刺客面容被半张玄铁面具遮盖,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透着森然寒意……身量颇高,力气很大……
如果将赫连信的半张脸遮去,只露出眼睛的话,确有几分相似。
宋昭只觉得胸口发闷,先前种种疑窦如同千万根丝线,在心头纠缠成死结。
回府后,她喝了一碗醒酒汤,便睡下了。掌灯时分醒来,却意外地见到了巫医。
宋昭高兴道:“婆婆,你何时出宫的?”
巫医笑道:“一早随太子殿下去了刑部大牢,你别急,”她按住宋昭不安的手,“老身看过侯爷了,他身子还能撑得住,就是腿上的伤有点麻烦,不过你放心,已经给侯爷配好了汤药,交给了太子殿下,由殿下的人专门去送。”
“那就好,”宋昭激动得眼圈红红的,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能放下了,追问道:“还有另外两个将军呢?他们身上也有伤。”
“他们已经无碍了,早有御医为他们诊治过了。”
巫医话锋一转,“倒是你,又落水又受风寒的,还饮烈酒……把自个的身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再不好好养养,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婆婆,”宋昭揽住巫医的胳膊撒起娇来:“这不是还有婆婆嘛~”
腻歪一阵,宋昭问起她在东宫的日子:“太子身上的毒解了吗?唐大夫说是半月散的伴生毒,是最近被下的毒吗?”
巫医摇头,“是蚀瓮脂,专附于陈年瓦罐内壁,遇热则化为无色毒烟。应该是那日煎九叶灵芝草的时候,一同被太子服下了。”
“可太子服用后未有异样,为何偏偏那日毒发了?”宋昭不解。
“这蚀瓮脂本身毒性不大,若无媚香浮引,永远不会毒发。”
“媚香浮引?”宋昭声音骤然扬起,“是不是偏殿燃的那支香?”
巫医却平静道:“媚香浮引燃尽后无色无味,非常难寻。能知道用此香的,定然是知道太子中过半月散的毒,且知道太子服用过九叶灵芝草。”
宋昭心一紧,怎么感觉一条条指向了自己?萧钺不会以为是她给他下的毒吧?
“太子殿下他……现在怎么样了?”宋昭忍不住问道。
“毒性已解,身子还需慢慢调理,只是……”
巫医望着宋昭欲言又止。
宋昭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只是什么?婆婆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醒来后,像是忘记了南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