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赢了,她赌赢了,猜对了。
“是不是在想,做到这个份上了,我是怎么发觉的?”
裴玉不再说话,而此刻,谢鸿朗也被灰头土脸的抓了回来。
在这千窟山上,一场战役以这般姿态结束。
宋宁宁看着他们这般狼狈模样,难得耐心解释道:“你们很厉害,知晓那盒子中是魏娘最为重要之物,可惜的是,此物不仅对她最为重要,也是她拼死会隐瞒之物”
“她瞒了我这般久,若她真的被你们抓住,她恐怕就是死,也不可能容许你们将此物呈递给我。”
此时有晨雾渐起,飘飘然然而来,逐渐将众人困于这雪白之中。
似身处迷雾的局里人,永远无法勘破这一场红尘之局。
宋宁宁一时也有些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幽幽地,一道声音还是响起:“你为何断定他没有舍弃你”
宋宁宁感觉到一阵浓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回望过去,晨曦的微光中,厉川眼中带着极致的脆弱。
她只觉心口一紧,一时也不知是在回答裴玉的问题,还是想要借此说出这话来。
“我说过我会学着相信你。”
两人四目相对,宋宁宁几乎感受到心中暖流划过,那些本已生了疮痍的伤口,此刻猛地生出了血肉。
厉川眼中划过惊讶,之后,终是回暖了神情,眉眼之间若冰雪消融,周围几乎都生了春的生机。
明明折腾了一晚,明明是该狼狈的模样,可他依旧那般飘然若仙,白衣上虽已染了尘污,可却更是衬得他这个人洁白无双。
宋宁宁一身的疲惫,此刻看着他,却觉得一切似乎都是可以挺过去的。
脸上传来他指腹的热度:“能得阿宁信任,幸甚至哉。”
裴玉那处再无声音传来,颓丧着,若丧家之犬。
谢鸿朗见状却高呼道:“误会都是误会啊”
“在下特意下了这盘棋,就是为了将大周余党全数献给墨国”
“误会误会”
“孬种”裴玉咬牙切齿。
谢鸿朗却对着他道:“裴将军商人逐利,在下也同你说过啊”
“你这败了便是败了,又何苦挣扎。”
宋宁宁看着他这般样子还在狡辩的模样,只觉胃里翻腾,她好久未曾这般恶心过了。
一旁守卫却是根本不惯着他,猛的一拳打入他的下腹之上,他痛的猛地蜷缩起来,几乎失语。
他似是猛地意识到什么,想要抬头去看厉川,可后者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全数带下去。”
厉川不知怎的,还是问出了声:“你想如何处置他?”
宋宁宁知晓他在说谁,她并未回避这个话题,只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要留他性命。”
看着厉川一瞬僵直的模样,宋宁宁没忍住,轻笑出了声:“既然这般在意,又为何要问我?”
厉川看着她,眼中升起股晦暗的幽光。
天渐朗明,宋宁宁那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见厉川不说话,只问道:“魏娘在来的路上了么?”
“她会直接去墨国。”
宋宁宁见他声音还是有些干涩,但此刻自己实在有些太累了,没有太多精力多做解释,只得赶紧道:“他们夺了魏娘放置书信的盒子,阿川,帮我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好不好?”
“不要被魏娘有所察觉。”
宋宁宁此刻的脸色很是不好,吹了一夜的冷风,此刻唇瓣都是泛着乌紫的,厉川看着她,心中升起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而此刻,却只有深深的无奈浮现出来。
他敛着眉眼,将宋宁宁打横抱在怀中,然后朝着山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