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她没缺钱到搜刮咱们的月例。”
“真有那一日,索性也活不了了,咱们也去殿下面前告她!”
“她还动不动就要打……”
“那回她问姜……和江娘子,咱们都不说,问急了,她扯了树枝就打,打在我耳朵上,好像打坏了,现在还时不时的疼呢。吃药、敷药,都不管用。也不知能不能好了。”
这侍女把疼的地方指给同伴们:“幸好李侧妃听见吵闹,来拦住了,不然,她再打几下,只怕我这耳朵都要废了。”
一起看了看伤痕,三人都叹气。
“你这伤,也有几个月了。不然,我替你顶着班儿,你再找医官看看。不行就告假出去,再找个好大夫看吧。”
“府里的医官都看不好,外头的更不成了。要么……去求李侧妃,看能不能请位太医来看?”
“真请了太医,大张旗鼓,又要出事。”第三人叹
道,“可惜咱们都和云起堂的人不熟,不然,倒好请那里的女医诊一诊。”
虽然这些好大夫都还没有影子,可听着同伴们的关心,那名侍女便真觉得旧伤好了些似的。
“李嬷嬷来了!”一个年纪小些的侍女跑过来,“好像不是找李侧妃的,是来找袁孺人的!”
“什么?”四名侍女忙散开,“走走走,咱们快去,别让房里没人似的。”
四人才赶到堂屋前,李嬷嬷已穿过月洞门,从前院走了进来。
她一眼看出,这些人没专心服侍。
但她今日是奉殿下的命来告诫袁孺人的,不是来替袁孺人教导丫鬟的,便先当不知道,问:“你们孺人在房里?”
“孺人今日……心绪不好,正在卧房躺着,不让我们进去。”侍女忙说,“嬷嬷快请。”
看她们几眼,李嬷嬷低头,走过门帘。
说话的声音传进去,袁珍珍已从床上坐了起来。
“完了。”她喃喃。
昨日阿娘又来,她真的生了大气,阿娘却按住她,说有极要紧的话……她就听了。
她听了阿娘说,有人告诉她——江娘子来王府前,似乎给人做过妾。
她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又问阿娘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京里都传遍了?阿娘却支吾起来。她再三的逼问,说,若不告诉她实话,她就让门上再不许放袁家的人来,也再不送钱回去!阿娘才怕了,开了口告诉她,这一个多月里,竟然有人三四次上家里去,一次拿几百贯钱给他们,就为从她这里探听消息,再把那句话告诉她!
爹娘这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一次三百贯,够她一年的月例用度,她通共一年也只给家里送几百贯,爹娘竟不疑心也不怕,就这么大胆地收了!!
她就问阿娘,到底是什么人给的他们钱,阿娘只能说出那几人的年纪长相穿着,还有是男是女,其他别说人家的来历了,就是连假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的生意都做到哪儿去了?怎么她才离家两年,爹娘就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也有人往家里送钱呀。”阿娘讪讪地说,“几十贯的,一百贯的,还有一次送了一百六十六贯和三对儿金镯。他们头一次来,只送了三百贯,和以前的也不差太多,谁知道就……”
她让阿娘把钱退回去。
阿娘说,都不知道人家是谁,可怎么退呢?就算真退了,人家家大业大,见把钱退回去,不一定高兴,反倒会记恨他们办事不利,更不好。再说,人家藏头露尾的,连假名都不编一个,不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身份吗,他们真摸了去,这、这又是一重罪!
她、她……
她让阿娘滚。出去。别再来了。谁都别来,谁都别再来!
一家子那么多人,一点忙都帮不上她,只会惹祸!
阿娘看了她一会……走了。
李嬷嬷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袁珍珍坐在床上,鬓发微乱,神色惊惶,满心都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昨天没和阿娘说清楚就让她走了,不但没问明白那话到底是真是假,也没告诉阿娘,把府里的事随便说给人听可是忌讳!家里还收了钱!若被殿下知道……若被殿下知道——
“袁孺人?”李嬷嬷轻轻地敲门,“殿下有话让我转告孺人。”
“我进来了。”她直接推开房门。
袁珍珍瞪着眼睛看过去,等李嬷嬷快走到面前,才突然想起这是殿下的乳母,她应该敬着些的!
她慌忙站起来。
“嬷、嬷嬷,”她眼神移开,转向门外,便要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