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从淮江王那头入手?求他放过我吗?”只想了一瞬,苏七女立即摇头,“都说淮江王是色中饿鬼,他怎么肯放过我?我若凑上去,说不定还会被凌辱一番,我不去!”
“谁说让你求他了?”左手撑着脑袋,苏蕴宜幽幽道:“若是淮江王府那边主动遣你回家呢?”
心跳漏了一拍,苏七女顿时挺直了后背,“莫非你竟有法子能说服淮江王?”
苏蕴宜面上笑笑,并不答话。说服淮江王的法子她没有,弄死弄残他的法子倒有一个。
只是说出来,恐怕会吓坏苏七女,到时事情便办不好了。
她只道:“这件事非得要我去到淮江王府里头才能办成,只是这样一来,你需得先顺从父亲的意思,乖乖进到王府,我才好扮作你的侍婢,随你一同前去。”
“那怎么行?”苏七女蓦地起身,一张俏脸花容失色,“我若进了淮江王府,必遭那老叟的毒手,纵使日后能够回家……”她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眨着泪眼拼命摇头,“我也再没法做人了!”
“贞洁也好,名声也罢,都是世人用来束缚寻常女子的绳索而已。贾皇后在世时,裙下面首如云,可她大权在握,谁又敢多说半个字?”苏蕴宜也跟着起身,她面沉如水,苏七女从未见过她如此肃穆的神情。
“苏蕴贤,淮江王府中姬妾,不出三月,非死即伤。在性命面前,不是考虑所谓贞洁的时候。更何况……”苏蕴宜话锋一转,嘴角浮起笑意,“你只消乖乖照着我说的法子去做,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苏七女这才大松一口气,忍不住拿拳头捶了下苏蕴宜的肩膀,“你早说嘛,吓死我了。”
“那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了?”苏蕴宜朝她勾了勾手指。
苏七女忙不迭地凑上耳朵,“听听听,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
当夜,苏七女跑到苏俊书房中抹着眼泪表示嫡女做妾有辱门楣,请父亲对外只说她去山中清修,她绝不拖累家族名声。
苏俊大为感动,也跟着掉了几滴猫尿,然后忙不迭地同意了。
三日后,一顶软轿载着化名昭君的苏七女,摇摇晃晃地朝淮江王府去了。
随之一同前往的除了她的贴身侍婢,还有一名面色黢黑、五官平凡的丫鬟。
第37章第三十七章舞姬大胆抬足,欲勾上裴七……
软轿酉时自苏宅角门悄然出发,待抵达淮江王府,已近亥时,可遥观府内,依旧是华灯涌动、恍如白昼。
苏蕴宜默默收回目光,如这世间所有忠实又恭顺的奴仆一般,走到轿门旁,躬身搀扶苏七女下轿。
苏七女搭着苏蕴宜的手走出轿子,目光甫一触及淮江王府高耸深幽的院墙,仿佛便被火燎了似的颤了一颤,掉头就想躲回轿子里,可淮江王府的人不许她后退。几个早已候在侧门外的老妪围拥上来,她们面上刻着笑,手掌却如铁钳一般牢牢制住了苏七女柔软的手臂。
“昭君女郎,王爷已等你多时了。”
“放肆,你们……你们放开我……”苏七女怯怯挣扎,那些老妪却像水草一样却越缠越紧。分明站在实地上,她却仿佛溺于深水,陡生窒息之感。幸而一声呵斥拯救了她——“我们女郎叫你们放开她!你们是没长耳朵吗?!”
苏蕴宜蛮横地搡开那几个老妪,将苏七女抢出,“就没见过这般无礼的下人!待我们女郎见了王爷,定要狠狠告上一状!”
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丫头力气出奇的大,几个老妪被她推得东倒西歪,一时却也不敢还手,只能悻悻扯起一个笑,“是老奴一时过于欢喜,失态了。屋舍已为女郎备好,请女郎移步沐浴更衣。”
待苏蕴宜扶着苏七女走开几步,她们便在背后骂骂咧咧:“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
“嗤,像莲华那样抗打的才几个?我倒要看看她能在王爷手下撑过几天!”
隐约闻得“莲华”这个名字,苏蕴宜霎时一怔,手指深深陷进苏七女胳膊上的软肉里。她疼得“嘶”了一声,只当是苏蕴宜也害怕了,压着哭腔小声道:“五姊,那淮江王实在吓人,我……我不敢见他……要不然,我们逃了吧?”
“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便是逃又能逃去哪里?”苏蕴宜蹙眉低斥:“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去做,只消你拖延过这几日,我自有法子收拾了那老贼。”
苏七女缩了缩头,“哦……”
几人顺着指引来到为苏七女准备好的院落,里头装饰摆设倒是样样精美,甚至还专门设有一间用于沐浴的水殿,里头引来温泉活水,纵使无火,也是满室腾腾热气。
淮江王府的婢女们撇开随行的苏蕴宜等人,替苏七女宽衣散发,服侍她在温泉中沐浴。随后又替她细细擦干水分,一边在她如牛乳一般雪白的皮肤上抹着玫瑰香膏,一边笑道:“昭君女郎如此丰盈白皙,定能博得王爷宠爱。”
她们越这样说,苏七女越胆战心惊,她看着铜镜中映出自己着华服高髻的模样,觉得自己好像一头将要被送上祭坛的白羊,虽绑了红绸花绳,面对的却是将被割喉放血的下场。
思及此处,苏七女周身微微战栗起来,才抹了香膏的胳膊起了鸡皮疙瘩。一旁眼尖的婢女“哟”了一声,“女郎这是怎么了?可是觉得冷了?”
想起此前苏蕴宜的嘱咐,苏七女勉强笑道:“是有点冷了,我想吃一盏热姜茶
暖暖。”
这位女郎王爷尚未得手,正是新鲜的时候,众婢女不敢怠慢,立即便使人去厨房端了盏姜茶来。苏七女趁人不备,将藏在中空手镯中的粉末悄悄撒入姜茶内,仰头喝尽后,又拿出从苏家带来的面纱戴好。
“女郎正是要去面见王爷的时候,为何要戴这面纱?”立即有婢女试图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