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趟前来,当然不单纯是为了和芬利叙旧,化解一段年少时的幼稚恩怨。
更重要的,是为了芬利即将满月的小孙女。
按照鹰巢隘口一带的传统,新生儿满月后,大多会被带到泪石神殿,由摩根神父主持受洗仪式,正式成为哭泣之神伊尔马特麾下的一名小信徒。
芬利家也不例外。
席间,芬利的儿子,一个继承了父亲红褐头发、看起来敦厚老实的汉子,略带抱怨地提了一句:“……信伊尔马特……听起来总觉得命会很苦。司掌忍耐、殉道、苦难……就不能有点好听的?”
但他的抱怨很快就被芬利和他妻子笑着打断了。
在这个几乎全民信仰伊尔马特的边境小镇,这样的传统根深蒂固,个人的小小意见,无人在意。
信仰早已融入生活的肌理,成为一种习惯和社区认同,而非单纯对神明职责的纠结。
芬利的家人对辛西娅这位“爷爷曾经的伙伴”表现得异常热情和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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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后代的现实,让她对于新生总怀有一种特殊的遗憾与敬畏。
看着这个对世界一无所知、全然信赖、散发着奶香和生命热度的小小存在,她竟然体会到了近乎神圣的感动。
那是一种对生命本身顽强延续的礼赞,一种对纯粹与希望的直观触碰。
孩子的母亲,那位爽利的妇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辛西娅眼中瞬间闪过的动容和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她笑着,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夫人,要不要抱抱她?她好像很喜欢您呢。”
辛西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连摆手,身体微微后仰:“不,不用了……我、我不会抱孩子,怕摔着她……”
她确实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
在神殿与奎瓦尔时,她自己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在银月城,精灵的繁衍更是罕见,自然与婴幼儿毫无交集。
然而,那妇人却不由分说,极其自然且熟练地将那个柔软而温暖,仿佛没有重量的襁褓,轻轻放在了辛西娅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臂弯里。
“没事的,很简单的,托住她的头和脖子就好……”
当那个温热的、呼吸着的小生命实实在在地落入怀中时,辛西娅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存在。
婴儿出乎意料地轻,身体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面料传到她的手臂、胸口,是一种奇异的暖,几乎要灼痛她的皮肤。
或许母亲和孩子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超出言语的感知,那话语并非完全的托词,小姑娘真的很喜欢她,在她笨拙却温柔的怀抱里,不仅没有哭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发出“咯咯”的、细微如幼鸟鸣叫般的声音,小手胡乱地挥舞着。
辛西娅低头看着怀中这纯粹的笑脸,忍不住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以近乎虔诚的试探,抚摸着婴儿那如同最细腻天鹅绒般柔嫩温热的脸颊。
小姑娘被她摸得痒痒,笑得更欢了。
在这满心被新生命带来的感动所充盈的时刻,辛西娅下意识地回过头,想要寻找伊维利欧斯的身影,想要与他分享这份奇妙的感触。
她记得他刚才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得如同背景。
她立刻找到了他。
伊维利欧斯确实就站在酒馆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为他银白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边。
但他并没有在看那个引起辛西娅诸多感慨的婴儿,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辛西娅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淡漠和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