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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尽欢见此走出班房,可见一行人从外面走来,居中的则是个锦衣公子,面相二十多岁,气态儒雅,对他爹还颇为礼敬,后方则是太常寺、凤仪司、沙羯国的官吏,乌乌泱泱一大帮人,神色都颇为凝重。
谢温当着朝廷中人面,自然不能表现出和儿子很熟的模样,瞧见谢尽欢就上前介绍:
“谢公子,这位是安国公郭子淮的嫡孙郭昭午,算起来是我世侄,待安国公过来监督此案。”
安国公郭子淮,是郭氏一族的老二,二十多年前那场巫蛊之乱后,景帝哀帝先后驾崩,身为国丈的郭家家主也悲愤交加过世,其接替兄长职位担任中书令,又承袭了国公封爵,后因年事已高主动辞官,在家教导郭氏子孙,虽然离开了朝堂,但作为郭太后的二叔和少帝的二姥爷,在京城威望极高,也是郭氏外戚的代表人物。
谢尽欢见此拱手一礼:“原来是郭公子,幸会。”
郭昭午还了一礼:
“久仰谢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郭某实在有些好奇,太常寺和凤仪司近年都在京城明确巡查,但始终未曾发现四夷坊的窝点,谢公子是如何找到的这波人?”
“这得多亏姜仙姑娘,她昨夜巡查,发现四夷坊有些许血煞,我们今天过去搜寻,刚好就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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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之间,众人来到了牢房之外。
牢房中,拓跋哲和楚兴被锁链绑缚靠在墙上,面对过来的一行人,拓跋哲再度开口:
“私运铠甲铁器一事,是我自己主张,沙羯国国主并不知晓此事,贵国要兴师问罪,我也没话说。”
郭昭午进入牢房,态度倒还平和:
“若只是私贩铠甲铁器,太后娘娘也不会过多苛责,但赤巫教和妖道有关联,常年在大周妖言惑众,拓跋大人和这些人勾结,不解释清楚,此事很难了结。听谢公子说,你在和京城一位贵人联络,这人是何身份?”
拓跋哲摇了摇头:“有门路向关外输送铠甲军器,岂会是寻常人物,我不说最多死我一人,说了全族都后患无穷。”
郭昭午皱眉道:“作坊下面留的有字据,如果所说属实,往年赤巫教一直在给沙羯国送军械。军甲来源很好查,只要调出各地军器坊卷宗,逐一对账,查出和你接触之人不难,已经事发,何必再浪费彼此精力?”
拓跋哲回应:“你们真能查到那位贵人身份,是你们本事大,我自然配合交代。但你们若查不到,我说了,无凭无据你们也不会信,而我十死无生,沙羯国也得罪不起那位贵人。”
谢尽欢听到这里,插话道:“赤巫教向来狡诈,按照他们的话去查,最后十有八九还得查到郭家和太后娘娘头上。”
谢温知道这事儿,但还是叹道:
“方寸在四夷防作坊内搜寻,除开姜仙找到的几张纸,并没有其他线索。拓跋哲是西域外使,朝中大人处理起了很谨慎,专门叮嘱过未查清前不要怠慢,免得西域诸国因此生事。”
西域本来已经脱离北周掌控,也就近十几年,才被郭太后重新纳入治下,而拓跋哲又是西域为首几个小国的代表,处理起来肯定得谨慎。
不过姜仙相当机灵,目光望向旁边的楚兴:
“外使不好动粗,赤巫教的贼子可以一样,审他不就行了。”
众人一想也对,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卒子。
楚兴一直在装死,听见这话,才活了过来,回应道:
“我只是个卒子,能被上面丢下来殿后,就不怕你们严刑逼供。”
郭昭午沉默了一瞬,吩咐道:
“先把此人带下去审审,另外,派人火速去各地军器防审查近年卷宗,有可疑之处即刻回报过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