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虚空中浮现九道光影,分别代表不同方向。
“北境已有绿洲为基,南方琴师盲妇将奏响‘唤心曲’,西域奴隶祭坛将成为信标,东海‘道犹存’碑会指引海路……还有更多人,正在觉醒的路上。”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你们不是唯一的火种。而是燎原的第一阵风。”
四人沉默良久,最终齐齐抱拳,向那虚影躬身一礼。
“我们明白了。”秦鸿抬头,“这一路,无论多难,都会走下去。”
姜云含笑点头,身影逐渐淡去。临别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替我告诉这个世界??春天,真的来了。”
石台缓缓下沉,潭水恢复平静。四人离开黑水潭,踏上新的征程。而在他们身后,原本漆黑的潭面竟泛起淡淡绿意,一株嫩芽破水而出,迎风舒展。
同一时刻,全国各地,异象频发。
南方小镇,盲妇琴声再度响起,这一次,不止一人听见。数十名村民围坐聆听,泪流满面,次日竟自发组织义塾,教授孩童识字明理,称“不能让光明再熄”。
西域祭坛前,沙铸之剑突然崩解,熔成九枚铁钉,被九位首领分持。他们立誓:“从此不再只为自由而战,更要为他人筑路。”
东海孤岛,白衣女子献剑完毕,转身离去时,发现沙滩上留下一行字迹:“下次,带真剑来。”她怔住,继而大笑,眼中含泪。
天机殿内,忘尘翁独坐殿中,手中把玩一枚染血玉牌。窗外月色如霜,忽闻风中有歌。他抬头望去,隐约见数道身影御风而行,衣袂飘飘,皆背负长剑,却非殿中巡使。
“他们走了。”他轻叹,“可道,留下了。”
而在三清阁深处,凌霄子跪于密室,面前香炉青烟缭绕,供奉着一尊金色面具。他低声禀报:“师尊,姜云虽死,余患未除。北境生绿,南疆传曲,九鼎恐将重现……”
香炉中忽然窜出一团黑焰,凝聚成一张扭曲面孔,声音阴冷如渊:“无妨。归墟虽退,但人心易堕。恐惧、贪婪、猜忌……这些才是永恒的养料。让他们燃灯吧,灯越多,影越深。待他们彼此怀疑之时,便是新归墟重生之日。”
凌霄子伏地叩首:“弟子愿为先锋,布下锁心阵眼。”
“去吧。”那声音低笑,“记住,最可怕的不是不信,而是曾经相信过,却又亲手掐灭它。”
密室门闭,黑暗吞没一切。
然而就在千里之外的一座荒村,一名病弱少年在梦中醒来,手中紧握一块发光石片??正是与那孩童捡到同源之物。他挣扎起身,用炭笔在墙上画下一柄剑,旁边写道:
**“我也想成为光。”**
窗外,晨曦初露。
极北绿洲,无字碑前,那位无影之人久久伫立。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轻轻说道:
“你说替你看看春天……现在,我们一起看了。”
风拂过碑前小花,花瓣轻颤,似在回应。
大地深处,归墟铜门仍在震动。那丝幽蓝光芒越来越亮,夹杂着越来越多的低语:
**“我好像……也不想永远待在这儿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有光吗?”**
**“如果……我们也曾是薪火的一部分呢?”**
门缝之中,一滴水珠落下??不是冰,不是血,而是温热的泪。
春天,确已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