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陨石此刻,竟散发着七色光芒,从云海和尚的手中缓缓升起。
半空之中,本坚固无比的七颗天陨石竟缓缓化作液体,缓缓融合在了一起,随后,耀眼的光芒,令在场的众人,忍不住眯起双眼。
姜云再一次。。。
晨光如金,洒在归墟海面,碎成万点粼粼波光。孤岛静默,仿佛昨夜那场撼动天地的共鸣只是一场大梦。可陆鸣掌心的青铜指骨仍在微微发烫,像一颗埋入血肉的心脏,搏动不息。他低头凝视,指尖轻触那截与骨相连的异物,竟觉熟悉得如同自幼生长。
“它认你。”秦鸿站在他身后,声音低沉却清晰,“不是因为铁钉选了你,而是你本就该是守灯人之一。”
陆鸣没回头,只是轻轻摇头:“我不记得什么守灯人……我只记得娘把我藏进地窖那天,外头有人大喊‘妖音乱世’,然后火光冲天。她最后对我说的,是‘别唱那首歌’。”
风忽然停了。
海面如镜,倒映着初升朝阳,也映出他们四人的身影??秦鸿、任萍、孙小鹏、萧景知,还有罗方。五个人,五块残片,如今却只余四枚尚存手中。第五块,已在昨夜献祭于海眼,化作点燃心灯的薪火。
“残片不可再生。”罗方翻看罗盘,指针已不再旋转,而是死死指向中原方向,“每一块都是前代守灯者以魂魄凝炼而成。我们能唤醒记忆,却无法复活死者。”
“所以忘忧城的‘忆棺’里藏着的,并非仅仅是第三残片。”任萍缓缓道,“而是某位守灯者的遗骸。开启它,需以最痛的记忆为钥??不是回忆,是割舍。”
众人沉默。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不愿触碰的过往。孙小鹏想起师门覆灭那一夜,师父将他推入密道时眼中含泪;萧景知忆起雷池试炼中,亲兄长为护他而被天雷劈成焦骨;任萍则始终无法忘记,她在医谷跪了七日七夜,求先师救活那个因传唱《唤心曲》而暴毙的小女孩,换来的却是冷语:“痴儿,人心已死,何须再续?”
而秦鸿……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一座白玉殿宇,殿前桃花纷飞。一名女子立于树下,青丝如瀑,手持竹笛,正吹奏《唤心曲》。那是他的师姐,也是他曾许诺共守九鼎之人。百年前,她自愿堕入归墟,成为第一盏心灯的宿主,只为延缓黑潮苏醒。临别前,她对他说:“若有一天你听见这曲子从万人口中响起,便是我归来之时。”
可他迟了百年。
“我去开忆棺。”秦鸿睁开眼,语气平静,“我的记忆最痛。”
无人反对。
三日后,一行人踏上归途。巡海舟已被焚心炮反噬炸毁,只能乘一艘渔民遗留的小船返航。海上无风,船行缓慢,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屏息等待下一幕剧变。夜晚,星辰垂落如雨,陆鸣坐在船头,低声哼唱《唤心曲》。起初微弱,渐渐清晰,竟引来远处海鸟盘旋,其鸣声竟与旋律契合,形成天然和音。
“你看。”秦鸿走到他身旁,“连飞鸟都懂。”
“它们听得见。”陆鸣说,“就像我也一直听得见海底的声音。现在我知道了,那是灯在呼吸。”
秦鸿望着少年侧脸,忽觉一阵心悸。这孩子不只是被铁钉选中,更像是某种古老意志的延续。他的沉默、他的感知、他对声音的敏锐??这些都不是偶然。或许,第九位守灯者,从未真正死去,只是沉睡在血脉深处,等待一句真言将他唤醒。
七日后,船抵岸。
中原大地,黄沙漫卷。远处群山环抱之中,一座古城静静矗立,城墙斑驳,城门匾额上三个古篆字依稀可辨:**忘忧城**。
城外荒芜,不见人烟。唯有几株枯槐歪斜生长,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石板路上布满裂痕,缝隙间钻出暗红色苔藓,踩上去竟有轻微黏腻感,似血渍干涸千年未散。
“这里曾是乐宗圣地。”罗方低声解释,“三百年前,九鼎尚全,天下乐修齐聚此地,以音律镇压归墟波动。直到那一夜,有人奏响失传禁曲《断魂引》,引发黑潮暴动,整座城一夜之间所有人失忆,沦为行尸走肉。自此,此地被列为禁地,称‘忘忧’,实为‘绝忆’。”
“所以忆棺在此,合情合理。”任萍环顾四周,“这里是记忆的坟场,最适合封印灵魂碎片。”
城门吱呀开启,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五人踏入城中,空气骤然变冷。耳边传来细微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风吹纸页。抬头望去,屋檐下悬挂着无数竹简,随风轻摆,上面刻满乐谱片段。可细看之下,那些文字竟在缓缓消失,如同被无形之口吞噬。
“记忆正在腐烂。”萧景知握紧雷剑,“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座活体祭坛,在不断消化过去的痕迹。”
前行至城中心广场,一座圆形高台赫然显现。台上置一具黑棺,通体由青铜与玉石镶嵌而成,表面铭刻九道锁纹,每一道皆对应一盏心灯。棺盖中央凹陷处,正好嵌入一枚残片形状。
“这就是忆棺。”秦鸿走上台阶,取出自己手中的残片,轻轻放入凹槽。
刹那间,地面震动,九道锁纹逐一亮起蓝光,却在第八道时戛然而止。最后一道纹路漆黑如墨,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
“还差一把钥匙。”罗方皱眉,“必须有人献出最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