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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截胡陆小千收获傻妞（第2页）

“你瘦了。”她摸了摸他的脸，“在外面当道士辛苦吗？”

“不苦。”他哽咽，“只要您还在……都不苦。”

“傻孩子。”她笑，“娘怎么会不在呢？我一直看着你呢。”

九叔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

可就在他即将伸手触碰她的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忘了守莲者的誓言了吗？”

是白灵的声音。

但他知道，真正的白灵，此刻远在清溪镇。

这是心魔。

这是陷阱。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神志一清。眼前幻象如镜面碎裂，桃树枯萎，小屋崩塌，母亲的身影在消散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眼中竟有泪光。

“九儿……别忘了回家的路。”

幻境退去，九叔跪倒在沙地上，浑身湿透，冷汗涔涔。其余弟子也纷纷倒地，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呆坐不动，显然也都经历了各自的梦境。

只有那座墓城，依旧巍然矗立。

钟声不再响起，仿佛在等待他们的选择。

九叔缓缓站起，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已如寒星。

“听我说。”他环视众人，声音沙哑却坚定，“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让你们恨我，但为了天下人心不失序，我必须做。”

他取出一枚赤红符?，乃是以自身精血绘制的“断念符”。

“我会独自进城，引出幕后之人。你们立刻返回清溪镇，将今日所见如实禀报白灵，并启动‘守忆碑林’的防御阵法，以防墓城意志渗透民间。若七日内我未归，按我留下的信行事??守莲灯不能灭。”

“师父！我们不能丢下您！”一名弟子嘶吼。

“这不是抛弃。”九叔看着他，“这是守护。真正的修行，不是不死，而是明知会死，仍敢前行。”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那扇由人骨拼成的城门。

每一步，脚下沙地便浮现出一朵红莲，随即枯萎。这是守莲者以心火点燃的印记，象征着他尚未迷失。

城门自动开启。

里面是一片无边殿堂，千百盏长明灯悬浮空中，灯芯竟是缩小的人脸，在火焰中痛苦挣扎。中央高台上，坐着一个身影??不再是戴面具的僧人，而是一个少年模样的自己。

十五岁的九叔，穿着初入师门的青布道袍，手中拿着一本《基础符?学》，正低头抄写。

“你来了。”少年抬头，微笑，“我知道你会来。”

“你是谁？”九叔冷冷问。

“我是你。”少年站起身，“是你十八岁那年，本可以放弃修道、留在家乡照顾病母的那个你。是你二十岁那年，本可以向白灵表白、而不是因为怕连累她而躲开的那个你。是你每一次选择‘责任’而非‘情感’时，被你亲手斩断的‘另一个自己’。”

九叔瞳孔微缩。

“所以这座城……是你造的？”

“不。”少年摇头，“是我被遗弃后，在这片荒漠中慢慢长出来的。人们心中的遗憾越多，我就越强大。我不是邪祟，我是你们不愿面对的真相??你们嘴上说着‘放下’，心里却从未真正释怀。”

他抬手一挥，四周景象再变。

无数画面浮现空中：一位老妇人在灯下点燃还魂灯，呼唤亡夫名字；一名书生抱着骨灰坛痛哭，求再见爱人一面；一个小女孩跪在坟前，说“爸爸，我考了第一名”……每一幕，都是人间至痛。

“我只是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少年说，“而你们，却要用‘规则’去否定他们的爱？”

九叔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爱，不该建立在欺骗之上。”

“可现实本身就是最大的欺骗！”少年怒吼，“为什么好人早死？为什么忠义反遭背叛？为什么我们拼尽全力，还是救不了最重要的人？！你们所谓的‘天道’，根本就是冷漠的刽子手！”

九叔缓缓拔出莲心匕，赤光映照四方。

“也许你说得对。”他说，“天道无情。可正因为如此，人才更要守住最后一分清明。我们可以悲伤，可以怀念，可以为逝者流泪，但不能因此否定生死的界限。一旦人人都想回头，谁来走下一步？谁来点亮明天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