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永远困在过去,走不出来的那个不是我,是你。”
绳子在他手腕无声脱落,军训时的那个夜晚,程野握着他的手。
“打人不是这么打的,你捏住这里,然后……”
闪电划破夜空,一只带着血的手抓上霍寂的手臂,不知按到哪个穴位,他忽然痛得弯下了腰。
然后……
嘭!
一米八几的成年人被江时掼着脖子掀翻在了地上。
他学过的唯一一招。
他飞快解开脚上的绳子,门口守着的人发出询问的声音,“霍先生,怎么了?你还好吗?”
霍寂撑着手睁开了双眼,江时来不及思考太多,抓起地上废弃的砖头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鲜血布满霍寂那张苍白的脸,江时被吓了一跳,砖头丢在地上,指尖染着的濡湿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霍先生?霍先生?”
冷静、冷静。
江时咽了下口水,飞快在屋里扫视着,发现了对面墙上封住的木窗。
外面的人察觉到出事了。
“去拿钥匙开门。”
江时抓起地上的木棍开始翘窗,他听着门外面疯狂踹门的声音,他在心底说:
冷静、冷静、冷静……
咔哒!
门开了,窗也开了,几个大汉冲进来,只看到青年像尾灵活的鱼从狭小的窗口跃了出去。
轰隆——
雷声轰鸣,雨更大了。
雨水模糊江时的视线,他喉咙里像灌了炭,火辣辣的疼,脚底全是泥,走两步要摔一跤。
可他不能停,停了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江时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偶尔的闪电才能让他分辨出来这是个山,到处都是树,他抓着树往前跑,身后偶尔还有手电筒的光闪烁。
不能让他们抓住……
又是一道闪电,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盘山公路,而在公路的下面,汹涌的海面亮起灯塔,警笛声破空而来。
“他在那里!”
江时回头,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脸上。
他转身就朝下面的路跑去,但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一脚踩空,就这么滚了下去。
他抱住头,摔进了一个潮湿泞泥的怀里。
残缺的部件终于找到另一半,咔哒一声,灵魂发出满足的喟叹,彼此终于找到归属。
比触感更先传来的是气味,伴随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和他的呼吸交融,如同一张网,兜住了江时的一生。
他摊开手,鎏金的黑卡有些扭曲地躺在他手心,上面的几个数字被磨掉了漆,染着他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
黑底里带着金色的暗纹,闪烁着跃动的光芒。
车灯把夜空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