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父紧紧咬着牙,满头冷汗。
当时,战场上很乱,马儿横冲直撞,底层小兵没有马儿骑,感觉像地上的蝼蚁一样,时不时被马蹄践踏,被刀剑砍伤,被弓箭射中……四面八方都是杀戮,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当时,任武和任父手拉手逃跑,不敢杀人,吓得心惊胆战。但是,他们不想杀别人,敌人却想杀他们。
幸好欧阳城骑马冲到他们身边,救了他们,又用滴血的剑给他们指明逃跑的方向。
他们带着伤,在战场跌跌撞撞地逃跑,地上有很多死人……
死,还是活?似乎全凭运气。
任武把欧阳城救自己的情形描述给赵东阳听,然后惭愧极了,垂头丧气,暗忖:昨夜我做梦,梦见自己是战场上杀敌最多的勇士,立功,被皇帝赏赐……梦果然是反的。
赵东阳把任武换下的染血衣衫随手扔箩筐里,然后从百姓捐赠的干净冬衣里挑一件,给任武穿上,叹气,安慰道:“能活着回来,就是福大命大。”
“好好养着,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任武吞咽口水,窘迫地点头,耳朵又红又烫。
赵大旺嘿嘿笑,亲自跑去端米粥和大包子过来。
巧宝又去救治另一个伤兵,暂时没空搭理任武。
任武一边喝粥,一边偷看巧宝的背影。
此时此刻,在他眼里,唐巧宝就像冬天的太阳一样。
寒冷的冬天,如果没有太阳,就又冷又黑暗。
看见太阳,心里温暖,有更多活下去的勇气。
任父也在喝粥、啃包子,神情疲惫,问:“小武,你的伤痛不痛?”
任武觉得痛,但故意摇头,说:“好多了,不痛。”
任父长舒一口气,放心许多,沉重地说:“都怪我,是我连累你。”
任武劝道:“爹,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坏蛋,是他们故意打仗。”
这间花厅里,聚集三十多个伤兵,或坐或躺。
散发的药味又香又苦,但人心更苦。
有些伤兵在哭泣,有些伤兵因为疼痛而叫喊,有些伤兵因为绝望而神情呆滞,还有些伤兵比较乐观,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