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笑意一滞,隐觉不好:“你什么意思。”
燕翎越过他,走到燕翊面前,对上了他茫然无措的神情:“先帝密旨,着八皇子柩前即位。”
此言一出,举朝哗然。
众皇子与公主皆目露震惊。
皇后瞪着八皇子,随后抢过了密旨,越看越脸色癫然。
谢崇青脸色晦暗不明,半响后他轻轻一哂,忆起多日来她的举措,不过是蒙骗他的手段。
什么母妃固宠、欺君大约都是假的。
她真正要保的始终都是八皇子。
不容易啊,谢崇青眸中涟漪翻腾,冷冷的看着她。
惠王冲过去抢过那密旨,咬牙盯着上面的字,盖印、笔迹都与父皇一样。
私印、玉玺均是无法复制,到现在他都找不到玉玺私印放在何处。
惠王握着密旨的手轻轻颤动,最终颓败不已。
燕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握着那密旨,微微使力,从他手中把密旨夺了过来,回身递给了她皇兄。
燕翊震骇难言,他瞧着眼前的密旨,唇好似被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怎么会是我。”他低声道。
燕翎知道自己的皇兄从来都没有做帝王的心思,一时有些承受不住也正常。
“皇兄,接旨。”她低低道,随后四平八稳的把密旨放在了他的手上。
而后,燕翎回身看向惠王。
“既然密旨已公布,那我便要问问惠王了,你说我为了皇位有谋逆之心,还说刘坚亲自看见……嗯?”
惠王唇色泛白,在众人的视线下很是狼狈。
燕翎缓步走到他面前,眉梢眼角皆是看向输者的讥讽:“你说的这些待我皇兄继位后自然会一一彻查,你给我等着。”
最后一句话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凑在惠王耳边低语。
“罢了,兄弟一场,恐怕是误会,耽误了不少时辰了,还是莫要再耽搁父皇出殡,大监,流程继续。”
刘大监满脸煞白,眼神慌乱,哆哆嗦嗦的应了是。
燕翎跪地伏身,双手交叠于额前,对着棺椁重重地磕头,她眼眸不复方才的毅色,如通红的石榴,再也忍不住垂泪。
棺椁送葬皇陵,羽林卫开道,百官挽歌送行,短短半个时辰,那九五至尊之位便从惠王变成了八皇子。
皇陵设于鸡笼山,风雪落于头顶,燕翎抬头,缓缓滴落瞳孔,冰冷之意缓解了她的灼热,才致使未曾殿前失仪。
十二殿下归宫一事很快便传遍了皇宫,尘封闭塞的毓庆宫重新开了宫门,一则为着迎接十二殿下回来,二则就是为着新帝迁居建章宫。
寒露携宫婢们在殿前翘首以盼,直到那一抹身影出现。
“殿下。”
她当即哭了出来,缓缓跪地叩拜。
燕翎把她扶了起来,她询问:“殿下去了何处?有没有受伤,殿下都瘦了。”
“我没事,惠王有没有为难你们?”
寒露摇摇头:“自陛下驾崩,惠王就把我们囚禁于此,还有八殿下,不过倒是没有为难我们。”
燕翊在后面木木的回来了,瞧着像被抽走了神魂,寒露瞧见了他手中的绫锦明白了一切。
“阿翎,我坐不了这皇位,也当不了这储君。”燕翊抱着脑袋喃喃,寒露悄无声息屏退了宫人,关上了门,只留下了兄弟二人叙旧。
“你知道的,我蠢笨,反应慢,父皇应该把这皇位给你啊,怎么可能给我,再不济还有那么多皇子呢。”
“不如你来当这储君吧。”燕翊希冀的抬头,握住了燕翎的手。
燕翎叹了口气,难以言说的理由哽在了喉:“阿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这储君我不能当。”
燕翊神色迷茫,燕翎蹲下身趴在他腿上狠心揭穿了事实:“阿兄,你知道多少人想我们兄弟二人死吗?你也不想我们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