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臣查明,京城乃至周边村镇居然还存在诸多寡妇、独女被侵吞家产之事,陛下护佑天下女子的心意也没有深刻传达到民间,臣作为京兆府尹深感愧疚,有负圣恩,请陛下责罚!”
这下乔尚书听明白了,立女户之事本属户部管辖,他立马也跟着磕头请罪:“女户之事为户部主管,臣也有失察之责,请陛下责罚!”
景仁帝怒气未消:“乔勉,朕记得,当时你户部派了不少执事前往十三个州府传达圣谕,如今连京城都还有差池,你户部都是怎么核查怎么考绩的?”
乔尚书冷汗涔涔:“回陛下,微臣确实派了二十多名执事前往各州府,当时人员不够还找其余六部借了几人。”
“近两年各地州也多有女户报上来的啊,微臣觉得,此事需要往各地衙门再调查清楚,微臣请旨自愿前往弥补过失。”
“呵,你一个人能跑那么多地方?等你逛完十三州黄花菜都凉了。周暄!”
排在众皇子身后的周暄出列上前:“臣在。”
“龙影卫也训练有些时日,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查清各地是否有隐瞒、阻挠立女户之事,各州县知府、县令是否尸位素餐,还是在滥竽充数!”
整个大殿都被景仁帝这股威严的怒气所笼罩,群臣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动作,自然更不敢出言反对皇帝将此事交于周暄手上,只有林相爷挑了挑眉。
“微臣领旨!”周暄神态恭敬,声音清晰而坚定。
景仁帝怒气逐渐平息,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无奈:“朕知道,不论民间还是世族,不说立女户,连夫妻和离妻子能带走嫁妆再嫁都少之又少。”
“然朕得先帝教导,坐了皇位,就要平等看待自己的臣民,无论清贫还是贵贱,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朕的子民,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更应作为表率!众爱卿,不要让朕失望啊!”
“陛下圣明,臣等必竭尽全力,助陛下开创太平盛世!”众臣齐声开口,恭敬跪拜。
“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就退朝吧。”景仁帝似有些疲惫,众大臣不是要紧事也不想这时候触霉头,都纷纷不言。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朝堂上再次想起吴公公尖细的嗓音。
景仁帝站起身先走了,吴公公忙上前服侍。
整个朝堂气氛松散下来,周暄步伐稳健的迈出大殿,周围的同僚微微侧目,眼神中有打量也有羡慕。
“周暄,你等等我们。”四皇子燕王齐晟快步上前与周暄并列,三皇子楚王齐昊落后一步。
“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周暄客气回应。
“暄哥?你跟我们这么生疏干嘛?”燕王齐晟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周暄也学着他,压低声音回:“两位殿下,这是大殿之外,臣可不想落个不敬皇子的罪名。”
“我说大侄子,听说你的龙影卫训练有素,要不带我们去见识一番?”楚王齐昊眼角轻佻,口吻随意。
“三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平辈论交,你怎么又来?”燕王不满的开口。
“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暄哥不会介意的。是吧,暄哥?”楚王语气漫不经心。
“自然不会,两位殿下可有何事?没有的话臣还有要事在身。”
“前几日父皇考校我和三哥,就夸你实干厉害,因此我们想趁今日观摩你训练整治龙影卫,你看是否方便?”燕王语气真挚,满眼的好奇学习之心。
“怎么会不方便呢,走吧暄哥,本王也想看看你如何得父皇盛赞。”周暄眼神睨了眼楚王毫不客气地搭在肩膀上的手,“自当从命,两位殿下请吧!”
三人并肩说说笑笑往皇宫外走去,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会误以为是亲兄弟。
乔尚书刚一散朝就匆忙回去处置,礼部孟尚书陪着林相爷踱步走在后面,孟尚书眼尾带笑:“时间过得真快,晟儿和楚王都快弱冠了,我们都老了。”
别看孟尚书平日笑眯眯的,林相爷可知道他是个老狐狸:“你这外孙得皇后娘娘教导,也是幸事。”
“晟儿是有福的,可惜我那女儿去得早,没能看到亲儿长大,哎,人一老啊就怕哪天儿孙事都没安排好,就一觉睡过去了。”孟尚书语气唏嘘。
“你知足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操的了那么多心。”
“林老说得是,晟儿的事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操心,臣今日是想打听打听,听闻林府二小姐聪慧无双,不知日后是何打算?”
林老眉峰一挑,眼梢微眯:“少打我林家的主意,林家自我朝起就有家训,家中女子只求平安,不求富贵。”
孟尚书一副打哈哈模样:“自然自然,做父母的不都求子女平安吗?林老注意脚下湿滑,我扶着您。”
“免了,我怕你待会摔跤还拉我垫背。”
“微臣岂敢啊,林老,林老您怎么走那么快,慢点!”
吏部王尚书和工部韩尚书静等他们走远,才不疾不徐相偕离去,因离得远,也没人听清他两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