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远处,尘烟漫漫,巧文手里马鞭轻落,身子又动,“那便改流吧,这水应能撑些时候。”
两马远去,十郎问,“可是去城南望堂。”
巧文未答,许久,才有一声,“对。”
“那里没些香火,回院子拿一些吧。”
“香火?”巧文似乎笑了,很浅,“她们不需要香火。”
她不是祭拜的,她是祈祷的。
“祈福也要香火的。”
马停下,一声嘶鸣。
一马立着,一马回头,相视。
倏尔,那回了头的马蹄子再起,向前进发。
“那走。”
中秋要到了,那月越发圆了,那望堂人也越发多了,都是带了烟火为家人祈福的。
那月亮圆圆的时候,她们这些人是不能一块了,有人间许多事要做,只能提前携了灯来,也望你们天上有月可看。
这香火通到哪里呢?
佛堂低矮,却挡不住的沉穆,那俯视人间的姿态总是高高在上,却又在这高傲里,无所不能里生出了悲悯。
那这,香火看似是传到佛界的,看似这样。
这心声也应由它应答。
“主持,杜主顾又来了。”
静寂庭院,小沙弥来往不带一丝声响,落叶满地,又是一年,年年秋如此,年年要离别。
只是这次,走的不是旁人了。
“听闻主持不日就要前往敦煌讲法,杜某特来贺喜!”
门开着,来人飒爽一撩衣摆,不没有通传,丝毫不客气地进了门,脸上笑意是真诚,是习惯让人不得而知。
身后沙弥见此人来不由得眉上不满,“你怎么……”
“无妨。”前方那人倒镇定地多,脾气看来也好得多,面上是大师和蔼的微笑。
端了风度就是不一般,如今贵为一寺主持了,他理应也该有些责任道义去将这佛扬好。
这他知道。
也很尽责。
可那沙弥神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哎呀哎呀,定是年纪小,还去不了世俗的欲望,与这人纠缠几番,稍稍吃了些亏便沉不住气了。
“你去吧,让善乐再清点清点。”
“是。”沙弥朝杜微一瞪,在对方悠哉游哉的神色里出了院。
“此大事,主持怎么不早些告知,这来得匆忙,杜某也没个准备!这。”
乐明笑笑,请手,两人坐,案上好茶香着。
“愚僧也是才知,此行仓促,主顾可见外间杂乱,足见我说得不是假话。”
杜微一品茶,从碗里抬头,“是么?”
茶碗放下,他问,“倒不知何时启程?”
“今晚便走了。”
“果真仓促,几日回呢?”
乐明看他一眼,仍笑着,“这愚僧也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