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那声音随风飘远,“下次再见我时,若我眼中没有笑意,若我说出‘服从’二字……那就杀了我。无论我看起来多么像你们的父亲。”
光芒彻底熄灭。
寂静再度降临。
许久,以西结才缓缓站起身,望向远方正在升起的黎明。“传令下去,”他沉声道,“清理战场,修复防御系统,同时向所有分支战团发出紧急召集令。这不是结束,而是风暴前的宁静。”
阿兹瑞尔没有回应。他仰面躺着,任由晨光照在脸上,思绪却飞越星海,回到地球南方那个小小的院落。桂花开了吧?母亲一定早早腌好了糖渍花瓣,等他回家做饼。父亲的老藤椅还在屋檐下摇晃吗?那只总爱偷吃鱼干的花猫,是不是又被邻居小孩追得爬上墙头?
这些琐碎的记忆,此刻竟比任何战功都更真实。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成为父亲了。他的血脉将在这一代终结。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悲伤。或许正如莫德雷德所说,有些终结,本身就是一种成全。
几天后,医疗舱中的他收到一份加密讯息,来自火星机械修女会最高密级频道。内容只有短短一行:
>**「第七号原型机已激活,序列名:乌鸦之喙。目标锁定太阳系边缘战舰。倒计时:72小时。」**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按下回复键:
>**「允许开火。但记住??我们不是审判者,只是守夜人。」**
与此同时,在银河另一端,普罗斯佩罗的废墟之上,千子军团残部正围聚一座残破祭坛。托瓦?屈赞立于中央,手中水晶映照出奇异景象:一颗燃烧的星球,其表面浮现出巨狮轮廓,而狮心位置,赫然是阿兹瑞尔的面容。
“命运之线交汇了。”老巫师喃喃道,“孝之道,竟成了破局之钥。”
而在泰拉皇宫最深处,黄金王座上的身影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缠绕其上的灵能锁链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哀鸣。一道低语自ThroneMechanicum内部传出,冰冷而清晰:
>“第十三个变量……失控了。”
七十二小时后,太阳系边缘。
漆黑巨剑战舰悬停于冥王星轨道外,舰身表面浮现出无数蠕动符文,如同活物般吞噬周围星光。舰桥内,一道披裹黑袍的身影伫立观星台前,双手交叠于胸前,兜帽下隐约可见一张与莫德雷德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双眸全黑,无光无泽。
“时机已至。”他开口,声音叠合多重回响,“让银河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孝道。”
刹那间,整艘战舰爆发出刺目猩红光芒,开始进行超维度跃迁准备。然而就在跃迁引擎充能至临界点时,虚空骤然撕裂!
一道银灰色锥形光束自火星方向疾射而来,速度超越物理极限,精准命中战舰核心动力舱。爆炸无声却剧烈,冲击波扭曲了局部空间结构,迫使跃迁程序强行中断。
战舰剧烈震荡,警报凄厉。
黑袍人稳立不动,只是缓缓抬头,望向来袭方向。
“机械修女……基里曼……还是……你?”他低语,“阿兹瑞尔,你毁掉了未来,却不知自己正迎来更可怕的开端。”
同一时刻,巨石要塞地下密室中,阿兹瑞尔正站在一面古老镜墙前。这是阿特拉斯留下的最后遗产??“真实之镜”,据说能映照出观者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镜中影像缓缓浮现。
不是桂花园,不是母亲笑脸,也不是童年旧居。
而是他站在一片无垠战场上,身后是无数身披黑袍的战士,他们不再佩戴雄狮徽记,而是统一佩戴一枚新标志:折断的剑,交叉于盾牌之上。
而在他对面,星空尽头,亿万双眼睛睁开。
他知道,战争真的要开始了。
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一次,他们不再为复活谁而战。
他们为自己而战。
风穿过敞开的大门,吹动他的残破披风。
他转过身,走向门外等待的弟兄们。
“出发。”他说,“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