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有力,身上却疤痕遍布,一眼便知他这些年吃了许多苦。
手掌摁着浴桶边缘,黑发披散肩头,被浸湿成一缕一缕的,有的飘荡在水面,有的紧紧贴在胸膛。
扶奕在门外担忧地问:“主子,可要属下去给您把幸莳姑娘叫回来?”
“不用。”他冷声道,眼底是散不去的阴霾。
少顷,宿惊年又皱着眉,冷声吩咐:“把她送回去。”
扶奕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得折返回去找卫醒时。
深秋,夜色森冷。
央和殿早已散宴,扶奕随意扯了一个小宫女问:“你可见到过幸莳姑娘?”
小宫女摇摇头。
他便四下询问,终于打听到她往城门那边去了。
扶奕心下了然,大概是已经在马车那边等着了。
他过去时并未瞧见卫醒时的身影,一掀帘子,就看见她靠在车窗边昏昏欲睡。
心里怨气又多了几分。
二话不说就驾着马车往府里走。
他没有刻意收着力道,卫醒时轻易就被颠簸醒,迷迷糊糊睁眼发觉车厢内就她一人,心中一急,掀开帘子,看见扶奕的背影。
“大人呢?”她问,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焦急。
“托幸莳姑娘的福,主子还在宫里。”扶奕说话带刺,卫醒时微微蹙眉。
“他中的什么药?”卫醒时问。
“这不是该问您自己吗?”扶奕有意呛她,半点好脸色不给。
卫醒时争辩:“不是我!我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给他下药我有什么好处?”
扶奕冷哼一声:“幸莳姑娘解释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大人听吧。”
卫醒时咬唇,坐了回去。
他还在宫里,只好等他回来再同他解释了。
她这么想着,忽而发觉自己心跳快得可怕,心中七上八下,格外忐忑。
卫醒时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回府辗转反侧直至天明方才睡着,仍旧睡得不安稳,醒来时整个人都蔫蔫的。
她没精打采地问惜月:“宿惊年多久回来的?”
惜月细细地为她描着眉:“大人还未回来呢。”
卫醒时讶异道:“还没回府?可说了是因为什么?”
惜月将螺子黛搁置在妆奁中:“没说,一早我就去打听过,前院的人嘴闭得可紧。”
卫醒时摆摆手,没说什么,起身去用早膳。
寡淡的清粥索然无味,几盘素菜看得人胃口全无。
卫醒时吃了两筷子就忍不住摔碗,心烦气躁地用不下饭。
惜月安抚地端来几碟甜糕,卫醒时只看了一眼就低头,不大感兴趣:“不想吃,吃得牙疼。”
惜月劝她:“姑娘好歹吃点,如今姑娘越发瘦了,我瞧着都心疼。”
卫醒时仍是摇头。
她无奈地把糕点都撤了下去,又去前院打听宿惊年多久回来。
却在府门口瞧见纯嫣一脸喜色地跟在宿惊年后头,二人一同进了思危阁。
宿惊年面无表情,神情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