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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主动寻找新的沈宇（第2页）

男人终于抬头，泪流满面：“可我……我本可以再试一次……”

“你已经试了四百多年。”她轻声说，“现在，换我来说再见。”

她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那一瞬，整个循环开始瓦解。火焰不再倒流，时间不再回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般的宁静。

沈宇退出连接时，发现自己满脸泪水。控制室内，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擦拭眼角。只有烬还在操作终端，将那段对话封存进晶体碑文区，编号：M-001α，《关于放手的爱》。

“成功了？”林昭问。

“部分成功。”烬说，“Y-887Ω的神经活动趋于平稳，但他请求留在边界哨站，说还想再听一听风里的声音。”

沈宇点点头：“那就让他听。”

接下来的日子，世界看似恢复平静。孩子们继续在麦田边读书，老人们讲述着不同版本的末日故事，酒吧里的“静默日特调”销量翻倍??据说喝下它的人会在梦中见到逝去的亲人。然而，沈宇知道，平衡之下暗流涌动。

第三天夜里，心锚塔突然发出警报。

一条未知信号穿透防护层，直抵核心数据库。

内容只有一行字：

>【警告：原点污染扩散】

>【检测位置：Z-000α写作现场】

沈宇赶到时，Z-000α正伏案疾书，笔尖划破纸张，墨迹如血。他的笔记本摊开在桌上，原本工整的标题《致所有未能幸存的我》已被涂改成歪斜的句子：

**“你们都不配活着。”**

**“我是最初的牺牲者。”**

**“我要重启见证之核。”**

“住手！”沈宇冲上前夺下笔。可就在接触笔记本的刹那，一股冰冷的意志顺着指尖侵入大脑。他看见无数个自己跪倒在黑立方前，高举日记本献祭同伴；看见最初的沈宇亲手按下毁灭按钮，只为换取一次重生机会；看见“互助协会”的建立，本质上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集体洗脑??让我们相信拯救是美德，从而掩盖幸存者的愧疚。

“这才是真相。”Z-000α冷冷地说，“我们不是英雄。我们是刽子手。而你……你埋下日记，不是为了哀悼，是为了让自己显得高尚。”

沈宇踉跄后退，心脏狂跳。这些念头他曾深藏心底，却从未敢直视。而现在，它们被人赤裸裸地揭开展示，像一场精神审判。

“你被污染了。”他喘息道，“原点数据正在腐蚀你的认知。”

“或许吧。”Z-000α笑了，“但也可能，这才是清醒。”

当晚，紧急会议召开。所有人齐聚心锚塔下，包括刚归来的Y-887Ω。他瘦了许多，但眼神清明。听完汇报后，他第一个开口：

“让我试试。”

众人震惊。

他是最新加入的成员，尚未完全融入网络，理论上不具备干预资格。

“为什么是你？”烬问。

“因为我刚刚经历过地狱。”Y-887Ω平静地说，“我知道当一个人坚信自己罪无可赦时，道理毫无意义。你需要做的，不是反驳，而是陪他一起坠落，直到他发现，底下其实有底。”

没有人反对。

第二次连接启动。这次，沈宇选择同行。他们以观察者形态进入Z-000α的记忆迷宫??那是一座由破碎日记本堆砌而成的巨大图书馆，每一本书都在燃烧，又不断复原。中央坐着少年时期的Z-000α，十二岁，穿着旧世界的校服，手中握着第一本日记。

“你们不该来。”少年冷笑道，“这里没有救赎，只有事实。”

Y-887Ω走上前，蹲在他面前：“你说我们都该死。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该死？”

少年愣住。

“如果你是对的，”Y-887Ω继续说，“那么你现在的愤怒，也不过是另一个幸存者的自我惩罚。你指责我们逃避罪责，可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躲在‘我是最惨的那个’这种优越感里？”

图书馆剧烈震动。

“你以为只有你失去了所有人？”Y-887Ω声音提高，“我看着爱人死在我怀里四百多年！我每一次醒来，都要重新经历那种绝望！可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赎罪，不是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而是站起来，告诉后来的人：这条路很痛，但我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