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很快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沙哑女声从远到近,透过窗户纸传出:“谁啊?做什么的?”
此言一出,关雁门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再次在窗框上敲了四下。
屋中人站在了窗边,低声道:“逢山见宝。”
关雁门很快接上:“遇水见财。”
窗锁一响,关雁门微微低头,让开了被推开的窗户,而后站起身,同那女人打了个照面。
她没带灯,屋中人也没点灯,月光穿过重重屋檐,落在两人身上。
关雁门眼睛一弯,朝她一笑。
那女人在看到关雁门眼睛的瞬间瞳孔骤缩,而后手一抬就要关窗,关雁门眼疾手快抓住了窗框,而后身子一探,直接跳进了屋中。
“你……怎么是……”那女人看起来很是激动,说话时牙齿都在打磕,身子也微微发着颤。
“
关雁门脱下宽大兜帽,扯下蒙脸布巾,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朦胧月色透窗而入,女人看清了关雁门的长相,似乎是舒了一口气,后退了两步,转身点起了桌上油灯:“不认识。”
她拉开桌边椅子,自顾自坐下,垂眼道:“认错人了。”
关雁门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她皱了皱眉:“认错了?”
女人点了点头:“嗯。”
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完全不看关雁门,语速飞快道:“你是来拿宁王府的消息的对吧,我大概和你说一下——”
关雁门手掌一抬,打断了她的话:“殷前辈,您把我认成谁了?”
殷前辈——殷窈话音一顿,不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说自己想说的内容:“你猜的不错,宁王府在北疆是有些势力,但是不足以策反整个阳关口,所以想杀守关将军的人和宁王府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把宁王府在京中和北疆大致的情况都给关雁门说了一遍,全程都低着头,十指交错放在膝盖上,指甲盖因为用力泛着白。
“那跟您有关系吗?”关雁门静静听完她说的一长段,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想杀章云烽的人,跟您有关系吗?”
殷窈没想到关雁门会这么问,立刻抬头,皱起了眉:“当然没有。”
“梁志跟您是什么关系?”关雁门摩挲了一下腿侧匕首,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关系。”殷窈面露讥诮,“这人自恋的很,我在北疆的时候,他帮过我一点小忙,我为了感谢他,给他送了几个街边便宜卖的馕饼,他就以为我对他有意思。”
那确实很讨厌了,关雁门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他纠缠了我好几个月,时不时来送点东西,以为给我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对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许。”殷窈冷笑一声,“呵,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关雁门见她脸上嫌恶不似作假,沉默了半天:“但你没有拒绝他。”
“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他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藏不住事儿,军中有的事,我问几句就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殷窈一扬眉,“送上门来的消息来源,不用白不用。他对我心怀不轨,我恰好也对他有所图谋,各取所需罢了。”
她眯眼看了一眼关雁门,讽刺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吗?”
“是什么?”
“你留在那个章云烽身边啊,不是为了……”殷窈见关雁门脸上疑惑,话音一顿,“不对,你是贺惊涛的徒弟吗?”
她方才并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背着自己的长刀,殷窈为何会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是贺惊涛的徒弟?
关雁门心念急转,先一口否认“不是”,又紧接着反问她:“你方才把我认成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