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徽摇着头,哭声在他喉咙里摇曳。
“大哥,你就答应爹吧,大哥!”沈玉川喊道。
“大哥!”儿女们纷纷喊起来。
“爹,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沈玉徽没法,只能答应下来,“我给玉京报仇,爹,你。。。。。。”
话没说完,胡同东头传来汽车急刹声,刺耳的摩擦声像把锯子,生生锯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沈万山的瞳孔突然放大,映着中堂上"忠厚传家"的匾额。
他喉咙里响起"咯"的一声,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的蛇,软塌塌瘫在八仙桌旁。
嘴角淌下的血线蜿蜒过青砖缝,正巧流到摔碎的翡翠扳指旁,碧绿的玉,猩红的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王素芬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又尖又利,惊飞了檐下所有的麻雀。
她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忘了哭,大眼睛瞪得滚圆,倒映着祖父煞白的脸。
沈玉梅瘫坐在冰凉的砖地上,大衣被露水浸透,她却像感觉不到冷,只死死盯着父亲嘴角那抹刺眼的红,那颜色比她纺织厂染缸里的红纱还要艳。
沈玉云冲回来时,带起的风灭了堂屋的灯。
黑暗中,他听见父亲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像是生锈的风箱在最后挣扎。
他摸出火柴划燃,火光亮起的瞬间,正看见祖父的眼睛蒙上层灰翳,瞳孔里的光正一丝丝散去,像被风吹散的烛火。
"爹!"
沈玉云扑过去时,沈万山的身体已经开始失去温度了。
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右手还保持着抠桌腿的动作,指甲缝里嵌满木屑和血迹。
桌腿上的抓痕深可见木,像被野兽挠过似的。
沈默突然开始干呕,她看见爷爷的嘴角微微上扬,竟像是带着丝诡异的笑,那抹笑混着血沫子,在火光中愈发狰狞。
“大哥,车来了!”
沈玉贵拼了命的奔进院子里。
沈玉徽咬着牙把父亲抱起来,大声喊道:“走,所有人去医院!”
他抱着父亲踏出家门。
在奔到院门处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照在屋脊上的月光,恰好被乌云挡住了所有,正如此时此刻笼罩在沈家上空的阴霾。
“我与安家、慕家不共戴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