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过滚烫,一张树叶,足足尝试了十几次,方掀开。而做这一切的松老汉,即使是揉搓了十几次的耳朵,四根手指也是被烫得通红。
“叫花兔香得很哩,囔个就是太烫手了,凉一凉,等凉一凉再吃哩!”
完整的兔子已经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焦黄金翠的表皮,馥郁诱人的芳香,嫩滑紧致的兔肉无一不抓紧着他们的心脏。
被馋虫折磨得快要疯了的曹安,此刻竟也十分都顾不得,匆忙的将手里的纸张塞进了口袋里,伸出还没有清洗的双手,一把就揪下了一只肥硕的兔腿,狼吞虎咽地塞入了嘴里。
“嘶哈嘶哈”他因为兔肉太烫,一边“斯哈斯哈”吸着空气中的冷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啃咬着兔腿上的皮肉,呜呜咽咽地发着“好吃”的声音。
“小心烫,小心烫哩!”惊得一边的松老汉,连着叮嘱了几声。
“肉嘛,还是趁热吃才美味!”仓促地说了这么一句,曹安又整个人陷入了对美食的狂热之中。
“好嘛,俺老汉给客人们分一分哩。”见曹安吃得这么迫切,自觉不能冷落其他人的松老汉,直接隔着树叶捧起了失去了一只兔腿的叫花兔,顾不得烫手,就要撕下来招待其他人。
指缝里还残留着不少黑色淤泥的手指,轻巧地使了几分力气,就将一只兔腿又撕扯了下来,递给了身后的钟廷之:“客人尝尝俺老汉的手艺哩~”
吞了吞口中的口水,钟廷之有些不受控制的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金黄焦黑的兔腿,丝毫不介意对方手上的黑泥,略微挣扎了几瞬,就将兔腿送入了自己的嘴里。
香!
这个字似是完全占据了钟廷之的心神,他的眼里、心里、脑里再无其他的东西,只有这一份握在手心里的兔腿。
原本还十分斯文的吃相,突然加了几分急切,啃食的动作也快了几分,像是吃上了无上的美味。
然后是姜初然,再是鹿可。
看着同样专注啃食起来的姜初然,以及送到面前的最后一个兔腿,鹿可强忍着心底的欲望,吞咽着喉咙里的口水,努力地挤出了一抹微笑:“老伯,这最后一个兔腿还是留给松果儿吃吧,他一个孩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些肉类。”
“小娃娃囔好抢客人的东西哩?女娃娃恁就不要推辞了伐。”客人的观念似乎是已经深入了松老汉的心里,借着这个理由,又回绝了鹿可的话,手中的兔腿也在她眼前晃动了几圈,让香味更加发散开来。
“咳咳——”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鹿可脑子一转,随即就想到了另外的法子:“老伯,你也知道,我刚从山上掉下来,比不得你和松果儿有山神的庇佑,身上落了不小的伤口,实在是沾不得重口味的油腥,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如此美味的兔腿,还是让松果儿尝尝鲜,饱个口福。”
“唉这”松老汉一时有些语塞,举着手中的兔腿刚想递到燕时牧的身边,就听他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短促的说了句——
“我也身体不适。”
一双略有些肥胖的手,冷不丁的从松老汉的身后窜了出来,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兔腿,急促地塞进了自己满是油腥的嘴里,粘连着口水快速咀嚼了几口道:
“唔他们不吃,我吃!没想到老伯你的手艺这么好,比米其林饭店里的菜还要更美味。”
“囔个就夸张咯!客人欢喜,就多吃点哩!”目光也不在聚集于鹿可和燕时牧的身上,松老汉捧着手里只剩下了身体的兔子,走到了其他两人的身边,递了过去。
吃完了手里的兔腿,察觉到手上的油渍,姜初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就像是被鬼迷了眼似的,除了兔肉,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后背不由得发起了一丝冷汗,看着递过来的兔肉,摆着手后退了两步,挤着笑容说道:“老伯,我减肥呢,吃个腿就够了,剩下的给您和孩子吃吧。”
“身体壮实才是健康哩,女娃娃你够好看了哩。”
只是面对着姜初然的再三拒绝,他也只好收了心思,把这香气四溢、美味异常的兔子,递给了曹安和钟廷之。
至于他自己,只是取下了一个兔头,塞进嘴里啃食了几口,一旁的松果儿,在夹缝中,被递了几块身上的带着皮的肉块。
整只兔子的五分之三的部分,都进了曹安的肚子里,剩下的不到五分之一的部分,进了钟廷之的胃里,剩下的一点点,则是姜初然、松老汉、松果儿几人分吃了。
其中——
松果儿似是吃得最少。
老汉只是推说,小孩子脾胃弱,吃不得那么多的荤腥。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叫花兔就被吃得只剩下了骨架,松老汉尽着地主之谊,拒绝了其他人的好意,独自用树叶包裹着全部的骨头,找了一个角落,挖了一个坑,将骨头埋了进去。
而随着骨头都被拿走,空气中弥漫着的抓心挠肝的诱人味道,总算是散去了一些。
鹿可和燕时牧胃里翻江倒海的馋虫,也逐渐消停了下来。
四周的烟雾缭绕,已经扩散到了帐篷的周围,只是因为帐篷前有灯光的存在,雾气终究还是没有弥漫到他们的身边。
“客人们要不要休息休息,睡个饱觉喔,白日里雾气重得很哩,囔个都去不了,俺们要想走出去,只能晚上赶路哩。”刚处理完兔子骨头的松老汉,揉搓着手掌,舔着一张笑脸,热切地建议道。
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又拿着烧好的水,对着竹筒里浑浊着的水,混合成了温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双手,钟廷之看着另外几人建议道:“既然要趁夜赶路,这里的火堆看着也不能熄灭,那不如我们几个人,安排着轮流出来看着火?”
“没问题啊,我这刚醒来,还不想这么早睡呢,谁醒得早一些?”似是还在回味兔子肉的美味,曹安舔了舔还留有着油腥的嘴唇,不甚在意的说道。
“鹿可醒的最早,接下来是我,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同样清洗擦拭完双手的姜初然也接了话茬。
“等一等。”倾听着这一切的鹿可,急忙叫住了正欲起身的姜初然,“我们现在除去松老伯这一老一少外,还剩五人,即便是一人守两个小时,其他人也要轮流很长的时间。当然,这都不是关键。我担心一个人守火堆会出现什么意外,最好还是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