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衣衫,都能感受到阴冷的温度。
那人的力气也是非常大,一把就将鹿可拽进了包厢里。一时不察,鹿可的脚步趔趄,身体有些歪扭,但又很快的保持住了平衡。
还不等站稳,那股力量又压迫着她的身体往下蹲去,头顶没在了房门的玻璃下面,一只冰凉的小手——
捂住了她的口鼻。
似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蚀骨的冷意,触及到了鹿可尚且还温热的肌肤,冰与热的交融,刺激得她的皮肤冒出了大片的鸡皮疙瘩,连身体都不住地小幅度颤动。
实在是太冷了!
鹿可下意识的就想要挣扎,摩挲着手心里的驱煞符,正想要寻个合适的机会贴在那抓着她的诡异东西上时——
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过道上走过来的,是在列车上的巡逻的乘务员,它意味着危险。而这突然从旁边拉开车厢门,将她拽进去的家伙,是为了
保护她?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那只捂住鹿可口鼻的小手,并不是死死地捂住,想要她窒息而亡。而是在掩盖住呼吸声的同时,还留有了自主呼吸的空档
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她发出过大的声音。
怀揣着疑虑,手心里的符箓被捏紧了些,但终究是没有贴出去。反倒是门外的脚步声愈发的清晰,轻快的从门前经过。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直捂着鹿可口鼻的小手也放了下来,冰凉的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姐姐。”
是个小孩子。
还是一个小姑娘。
但她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姐姐呢?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帮助她?
压抑着心底的疑惑,以及紧张又后怕的情绪,鹿可缓慢地转过了脑袋,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看到了一个披散着过肩长发的小小身影。
她的身上裹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大大的帽檐耷拉在脑后,并没有盖在头上,里面穿着一件合身的公主裙,内衬撑得裙摆蓬松又不显过分累赘。
看着就是一位精心打扮的小公主,但她的肤色却惨白到了极致,衣服也像是染上了浓墨重彩的血色,在月色里艳丽到诡谲
且不知为何,看着小女孩那张苍白又精致的小脸,鹿可的心里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未曾想起,只得压低着嗓音问道:“你是?”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姐姐,你该回去了。”
苍白的小脸尽量挤出了一抹还算正常的笑容,小女孩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节藕白色的手腕,以及一个带着玉桂狗塑料摆件的粉色头绳。她低头取下了头绳,就强硬的套在了鹿可的手腕上。
鹿可只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触感,全身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任由小女孩动作。
尚且转动的眼珠落到了她的身上,疑虑的思虑像是麻绳一样一圈又一圈的捆住了鹿可的脑子,她还是不能理解,小女孩这般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
但对方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在套上了头绳之后,就退了回去,还不等鹿可有所动作时,小女孩挥了挥手,向后退了几步。
双脚踩踏上了列车的窗沿,玻璃不知在什么时候碎掉了,只见她动作流畅的翻越了窗户,伸手扒拉上了列车的顶端,脚尖微点,整个人就蹿上了列车外部的车顶。
随着车顶响起的脚步声,小女孩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了鹿可的眼前,听着声音远去的地方,似乎是车头的位置。
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
而鹿可僵住的身体,在她离开之后,又逐渐开始可以自如的活动。她伸手抚上了手腕上的粉色头绳,耳边又响起了一阵较为熟悉的高跟鞋的踩踏声。
巡逻的乘务员又回来了!
正当她想着避开这一波,在学着小女孩的动作,看看能不能翻到车顶,前往前面的几节车厢时,胸腔内的心脏蓦地开始加剧跳动。
“砰砰!”“砰砰!”
不受鹿可情绪影响的,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一些,急促地快要炸裂时,脑中突然闪过了几秒晕厥,眼睛更是不受控制的闭起。
“呵!”
唇齿间流露出了一声受到了惊吓的惊呼声,颤动的眼皮掀开,鹿可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列车天花板。
有些阴沉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了进来,耳边还能听到下铺钱阿姨嗑瓜子的声音,而她也正躺在,白日里的列车软卧之上。
“咔嚓!做噩梦了?”底下的声音挪到了鹿可的耳边,她微微侧了侧脑袋,就看到了钱阿姨趴在她床沿边的脑袋。
陡然放大的脸盘,令鹿可有一瞬间的骤缩。
但钱阿姨并没有顾及着鹿可的表情变化,一只手攥紧了剩下的瓜子,一只手握着床边的扶手,嘴巴还在不停地张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