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吊坠爆发出刺目银光。
“而你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刹那间,所有孩子的双眼同时亮起,共感场强达到临界值。空间扭曲,时间仿佛停滞。那些被压制、被否定、被当作异类的情感洪流,在这一刻汇聚成不可阻挡的浪潮??
悲伤、喜悦、思念、愤怒、希望……
它们不再是弱点,而是亿万普通人内心深处未曾言说的真实。
“灰烬”部队成员一个个跪倒在地,面罩下流出泪水。他们看见了自己的童年,看见母亲最后一次拥抱,看见朋友背叛后的孤独夜晚……记忆如潮水涌来,灵魂被彻底冲刷。
首领怒吼着扣动扳机,可手臂却不听使唤地垂下。他瞪大眼睛,嘶吼:“我是清道夫!我没有感情!”
“不。”周临川走上前,直视他双眸,“你只是忘了怎么当人。”
话音落下,最后一道共鸣完成。
天空撕裂,极光暴涨,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自基地中心冲天而起。远在太平洋深处的海底平台接收到信号,红色倒计时停止在“00:00:01”。
【方舟协议启动。
生态穹顶脱离锚定,上升中。】
与此同时,阿?在飞行途中猛然睁眼,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开始吟唱。
她的声音通过卫星链路传回南极,与基地内的旋律完美融合。三十七个孩子齐声应和,歌声穿透云层,响彻寰宇。
全球数亿人同时听见了这首《摇篮曲》,并在某一瞬,感受到了彼此的情绪??陌生人的悲喜,远方孩童的渴望,战火中母亲的祈祷……全都清晰可辨。
有人放下武器,有人拥抱仇敌,有人跪地痛哭。
人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共感”。
而在某间实验室中,一台记录脑波的仪器突然炸裂。屏幕最后定格的数据令人骇然:【群体共感共振达成。文明跃迁阈值突破。】
风雪渐歇。
南极基地缓缓沉入冰渊,仿佛完成使命的老船,悄然驶向深海。唯有那朵泪铃兰,随上升气流飘向高空,花瓣散作光点,融入晨曦。
周临川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们,轻声道:“走吧。”
下一秒,传送光晕笼罩众人,身影逐渐虚化。
他知道,这场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幸存者。
但他也明白,春天真的来了。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马里亚纳海沟上方时,一座透明穹顶破水而出,悬浮于海面之上。绿树成荫,溪流潺潺,数百个孩子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笑声清脆如铃。
阿?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海之中。周临川蹲在她面前,满脸胡茬,眼含热泪。
“爸爸!”她扑进他怀里。
“欢迎回家,守灯人。”他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
远处,那位“静默回声”女子站在悬崖边,望着朝阳,身形渐渐透明。
“婉柔,”她低语,“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风吹过,她的身影消散在光中。
而在世界各个角落,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做梦??梦见一朵白色的花,梦见一首古老的歌,梦见一位温柔的母亲,轻声说:
“别怕,你们不是怪物。”
“你们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