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次出事,阿棠失踪了许多日,他派人整日整日地出去寻人,却一点消息都不曾有,那几日整个人如坠冰窟,昏沉不已。
反观国公府众人呢?蒋国公一听说他派人出去声势浩荡地寻人,声称有璟王殿下出手,小女定然无恙,转而象征性地也派了几个人手出去寻一寻,而府中众人的日常事务一概未受影响。
蒋国公同其夫人能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鸠占鹊巢的假女儿用心抚养,尽心尽力,哪怕她做了错事也要保住这个假女儿,却对自己亲生的姑娘不闻不问。
得知亲姑娘遭遇险境后竟然把救人的任务安然交到旁人手上,自己却半点不上心,这哪里还是一二分的偏颇,是压根没把心思放在阿棠身上。
阿棠自己对自己的情况不以为意,必须要有人在旁看顾多加提点才行,本身这种事情交给自家亲人才好放心,可换到阿棠这里,他反倒提心吊胆的。
让蒋国公刘夫人去照顾阿棠,他们照顾得明白吗?
容峋又回忆起那日的落水之景,阿棠倒下前那一刻惨白的面容深深烙在他心底,容峋不敢想,若之后调理不到位,那日之景是否会重现于他眼前。
惶恐至极,容峋不敢赌,下定决心要把此事揽在自己身上。
做好了决定,容峋对疏棠道:“阿棠,正好一会儿我和你一同回府,有几句话要交代给蒋国公。”
疏棠应下,容峋深深望了眼她,暗自决意要彻底把疏棠圈进他的领地,往后大事小事他都要关照到才肯放心。
适时,楚院判放下手中笔,捻着胡须道:“殿下,蒋姑娘,药方这就拟好了,这里还有一份调养脾胃的食谱,我这就回去抓药,晚些时候再将药送来,明日蒋姑娘可以开始服药了。”
容峋接过食谱,同疏棠大致扫了一眼,随后将之收拢进袖中,谢过楚院判,又示意小泽送楚院判回宫中抓药。
“阿棠,车架已经侯着了,我送你归府。”
赤乌当午,马儿跺跺脚能淌下一地汗珠,身上浮起一层厚厚的白沫子。
蒋国公站在天井下抬头望天,炎天暑日,热得人心里直发燥。
一柄团扇自他身后轻摇,送来缕缕清风。
刘夫人轻轻摇着扇柄道:“也不知道璟王殿下能不能找到疏棠那孩子,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热的天,偏偏整日里要往外头跑,上次出过事了没当回事,这回又出事,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搞的。”
蒋国公抬脚向屋内走去,道:“等璟王将她寻回来了,还是得借机提点她一下,不若总任由她在外头抛头露面也不是个事儿啊。”
刘夫人在身后点头应和:“老爷说的是。”
“国公爷!夫人!”一侍从匆匆赶来。
蒋国公心里本就生着燥气,听来人这么大喊大叫心头更是不舒畅,虎着一张脸叱哆道:“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侍从急道:“璟王。。。。。。是璟王殿下来府上了!殿下还带回了棠姑娘!国公爷赶紧去迎迎吧!”
蒋国公同刘夫人一听,忙步履匆匆相迎而去。
“殿下安。”蒋国公见到容峋后先行了礼,再将他请进门,进入正厅后,蒋国公继续道,“谢殿下相救小女,臣就知道,有殿下出手,小女必定安然无虞。”
刘夫人紧随其后,附和道:“是啊是啊,真是托了三殿下的福,疏棠,还不起来谢过殿下。”
刘夫人有些不满疏棠亦步亦趋跟在容峋身旁的模样,示意她起身对容峋行大礼,疏棠受她眼神暗示,刚想起身却被容峋按了回去。
容峋微冷着脸对刘夫人道:“我同阿棠的关系在这,她不必对我行礼。”
刘夫人只得尴尬笑笑,打了个哈哈将这茬糊弄过去,而在心中觉得容峋这话说的颇有意思。
什么关系?友人关系还是什么关系?
先前成王来退亲一事她还被蒙在鼓里,后来是老爷隐隐听说了是璟王寻了成王之后,成王世子和疏棠的婚事才作罢。
可要是疏棠和璟王仅仅是单纯的友人关系,璟王何至于为她做到这一步?
可疏棠嘴又是个严实的,半点不曾透露过她与璟王平日里相处的细节,以至于她这个做母亲的到如今也只是暗暗猜测二人的感情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璟王肯定是在乎疏棠这孩子的,想必璟王也不愿意再看到疏棠因为不安分再出事,未来的璟王妃也不可能整日在外头经商,干脆趁着他在这坐镇,一不做二不休,让疏棠放弃花店生意,在家安分守己。
想着想着,刘夫人对蒋国公使了一记眼色,凭着夫妻两个多年的默契,蒋国公看一眼即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