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笑吟吟的,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那几个婆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在心里发笑。她们都是在谢府伺候多年的老人精,哪里听不出这位大小姐话里的意思?这分明是要她们去苛待克扣那位刚被大爷认回来的私生子啊!
王婆子心中暗道这丫头真是善妒又狠毒,面上却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喂,您可千万别动这样的念头!那凌霄少爷再怎么说也是大爷的骨肉,如今更是咱们大房唯一的少爷,金贵着呢!咱们做下人的,哪里敢怠慢他半分?若是真个苛待了他,让大爷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另一个张婆子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小姐,您年纪小不懂事,可千万别听那些碎嘴的下人胡咧咧。那凌霄少爷是您的亲哥哥,您可得跟他好好相处,将来长大了,也好有个帮衬不是?”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想要三言两语将她糊弄过去。
假谢明姝脸色冷了下来,冷笑道:“我办事用不着你们指指点点。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说话间,她背后那太阳一般夺目的女主光环缓缓升起。
那几个婆子原本还对假谢明姝的冷笑嗤之以鼻,但是下一刻,她们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中充满了惶恐。
她们当即跪了下来,大声道:“大小姐息怒!奴婢该死!大小姐息怒!奴婢该死!”
“所以我要你们去做的事情,你们做是不做?”假谢明姝又问。
“做!做做做!奴婢们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绝不敢有半分差池!”她们连连答应。
这一刻,她们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们开始觉得,听从大小姐的吩咐,去折磨那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似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等人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
假谢明姝看着她们这副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又继续道:“往后,他的饭食,每日只给一顿残羹冷炙便可,衣裳嘛,挑那些最破旧、最不合身的给他。至于住处,下人房就不错,不必再费心打扫了。
对了,他既然住在谢家,总不能白吃白喝,让他每日负责打扫整个东跨院的走廊地面,若是擦不干净……”
她顿了顿,露出残忍恶意的笑容:“你们便让他用舌头舔干净。记住,别说是让他能像个人一样吃饭睡觉了,我要让他知道,在这里,随便哪个下人,都能踩着他的头作威作福!”
“是!是!奴婢们明白了!请大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让那个野种知道知道厉害!”婆子们磕头如捣蒜,争先恐后地表着忠心。
假谢明姝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是,大小姐!”婆子们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之后,她们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欺凌谢凌霄。
他们先是将谢凌霄的饭菜换成馊臭的残羹,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破烂不堪的旧衣。
随后又开始逼他干下人的活儿。
“凌霄少爷!”王婆子双手叉腰,尖声尖气地说道,“我们谢家可不养闲人!你既然住在这里,每日吃着谢家的饭,就得知恩图报,为府里做些活计才是!”
谢凌霄闻言,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我阿爹说了,我住在这里,再也不用做这些杂务,会有人照顾我的!”
“呸!你阿爹?”王婆子不屑地啐了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们大爷阿爹?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种,能让你进谢家的门,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还想白吃白喝,当个正经主子不成?我告诉你,没门!”
另一个小厮也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少废话!从今天起,这东跨院所有的走廊地面,都归你打扫!若是让我们看到一丁点儿不干净的地方,仔细你的皮!”
“我不干!”谢凌霄鼓起勇气,大声反抗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去告诉我阿爹!”
“告诉你阿爹?”王婆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与其他几个仆人对视一眼,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你以为大爷是会为了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来责罚我们这些伺候多年的老人吗?”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对那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看来这小崽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好好教教他,让他明白明白谢家的规矩。”
那两个小厮狞笑着应了一声,便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谢凌霄惊恐地尖叫着,拼命挣扎,但瘦弱的他,又哪里是两个成年男子的对手?
他被粗暴地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踢打声,闷哼声,以及仆人们那得意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小野种!还敢犟嘴!”
“打!给我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不听话!”
“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假谢明姝就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谢凌霄那压抑不住的痛呼声,以及骨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她的脸上满是沉醉,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剧。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直到谢凌霄忍受不了,开始求饶,才终于停了下来。
王婆子走上前,用脚尖嫌恶地踢了踢他,冷笑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谢凌霄紧咬着牙关,不敢反抗。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王婆子满意地哼了一声,将一块又脏又硬的破布和一只缺了口的木桶扔到他面前,“赶紧给老娘起来干活!若是天黑之前,这东跨院的走廊擦不干净,晚饭你就别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