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一听,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呵,男男相护罢了。”
那汉子一下子火了,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这时候台上的锣鼓又响了起来,第三场“金殿辨真凶”开始了。他哼了一声,说:“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下一场来了,你们现在就好好看吧。”
说完,也懒得再跟长虹掰扯,转回头去专心看戏了。
第三场戏的景换到了养心殿。一个扮演太后的老旦演员高高地坐在上头,台下则跪着扮演李文渊的老生演员和一大帮朝臣,气氛特别凝重。
只听那李文渊唱起了二黄原板:“为江山社稷臣叩首,陛下错断惹天忧。紫微星暗妖氛走,悬崖勒马莫迟留!”
他身后的众臣也齐声合道:“请陛下认错!移交刑部!约束御林军!”
台上的楚路冷眼扫视众人,冷哼一声:“哼,众卿兴师动众,便是为此?”
太后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皇儿,众臣之言,不无道理。上天示警,不可不察啊。”
台上的楚路闻言,神色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摆了摆手道:“也罢!朕乏了,传些茶点来。”
一名太监领命而去。片刻后,先前扮演阿菱的旦端着一个食盒,低着头,步履略显慌乱地走了上来。她面藏欢喜,低声念叨着:“昏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当阿菱正要将食盒放在御案之上时,台上的楚路突然猛地抓住了阿菱的手腕,伴随着急促的锣鼓声,他厉声断喝道:“等的就是你——阿菱!”
台下众人看得心头一紧!只见那阿菱顿时容失色,手中的食盒险些掉落在地。她带着哭腔道:“陛下!奴婢何罪之有?”
李文渊也一脸惊愕愤怒问道:“陛下!您这是又随意指认?!”
先前那方孝直更是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陛下真会找替罪羊!”
台上的楚路闻言,却是朗声大笑起来,他扫视着众臣,高声道:“哈哈哈!众卿以为朕真个昏聩,错判赵德全?”
紧接着,他唱起了一段流水板:“朕早知赵德全乃替身羊,将计就计布罗网。只为引出真凶狂,让她自以为得计逞凶强!毒妇下毒何其巧,最后一程难提防。亲手奉上毒茶汤,此女便是那、索!命!无常!”
唱罢,他高举起阿菱的手腕,指向她腕上的银镯,继续道:“看她腕上银镯!内藏乾坤,毒粉暗藏!只需指甲轻刮蜡,神鬼不觉入喉肠!御医何在?当堂查验!”
那阿菱闻言,面如死灰,眼中却猛地闪过一丝凶光,她尖叫一声,状若疯虎,竟从发髻中抽出了一支银簪,喊道:“昏君!纳命来!”
台下顿时一片惊呼:“陛下小心!”“护驾!”
那李文渊更是奋不顾身地想要上前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台上的楚路身形微微一动,不退反进,手腕一抖一拽之间,那阿菱便重心失衡,手中的尖簪擦着楚路的衣衫而过,人已跌倒在地。
楚路拂袖而立,冷哼道:“不自量力!御林军,拿下!”
几名御林军立刻上前,将阿菱死死按住。
此时,那李文渊才惊魂未定,继而恍然大悟,连忙率领众臣拜倒在地,高呼道:“陛下圣明!神机妙算!臣等愚钝,有眼不识泰山!险些误了陛下大计!罪该万死!”
太后也欣慰地点了点头:“皇儿智勇双全,哀家放心了。”
台上的楚路上前扶起李文渊,声音平和地说道:“众卿忠心可嘉,不知者不罪。此番风波虽险,社稷赖尔辈。”
他转向众臣,继续道:“真相大白凶手擒,宫闱从此得安宁!”
随后楚路龙行虎步,在一片赞颂声中威严下场,众臣叩首恭送。
戏演完了,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一样的掌声和喝彩声。
“好!好戏啊!”
“陛下真是圣明烛照,智勇双全!”
“那个蛇蝎心肠的宫女,死有余辜!演得真解气!”
“没想到这案子背后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当真是惊心动魄!”
观众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和意犹未尽的表情,很明显,对这出戏的结局相当满意。先前那个反驳长虹的汉子,更是得意洋洋地回过头,冲着长虹和云雀挑了挑眉毛,大声说:“怎么样?二位娘子,现在明白了吧?陛下的计谋何等精妙!”
云雀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德性,心里头自然不爽,撇了撇嘴说:“哼,不过是编出来哄人的烂戏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汉子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没再搭理她。
这时云雀一回头,发现身边的长虹脸色铁青,身子都在发抖。她还以为长虹是因为刚才被那个汉子奚落,面子上挂不住才生气,就小声安慰道:“公主,您别生气。等会儿,等他落单了,我就去揍他一顿,替您出气。”
可长虹,像是压根没听见她的安慰,嘴里愤怒地喃喃自语:“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这么篡改真相!怎么敢这么污蔑她!休想得逞!你们休想得逞!今天既然我在这里,就绝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埋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