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颂将自己带进第一视角:“你从异世来找我、来爱我,看起来是为了我,其实还是因为‘他’。”
你心疼的、爱护的,都不是真的我。
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却了解我的一切,可你了解的那个‘我’,也不是真的我,而是他。
因为他的存在,我在你面前永久地失去了主体性,我永远分不清你的情绪、你说的话,究竟是给我的,还是给他的。
陈则眠说:“不是这样的,这中间还少了一个环节,一个前置条件。”
萧可颂:“什么条件?”
陈则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最先了解到的陆灼年,就是这个世界的陆灼年,是《京圈大少》小说里的陆灼年。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陈则眠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酒吧里和萧可颂讨论哲学:“如果没有特殊因素的介入,两个世界的发展线是重合的,经历的不同确实会对性格造成影响,但本质是一样的,我这两次见到他,那种感觉也是一样的,我从来没有一秒钟觉得他是‘别人’。”
萧可颂拨了下酒杯里的冰块:“可他会觉得自己是‘别人’。”
陈则眠:“……”
萧可颂抬眼看向陈则眠:“咱们现在讨论不就是他的感受吗?以你的感受当然可以确信他们是一个人,但他怎么想就不是你我控制的了。”
陈则眠脑子有点乱了,仰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所以我应该告诉他,让他来决定自己是不是‘别人’。”
“当然是不要告诉他!”萧可颂抓狂地握起陈则眠肩膀猛摇:“你先醒醒酒吧,我真是白跟你说半天!”
陈则眠被吼得往后躲了躲:“你凶什么凶,我喝的可乐。”
萧可颂没收了陈则眠的冰可乐:“陆灼年自我主体性那么强的人,你告诉他,只会让他永远怀疑你。”
“行吧,那我就先不说,”陈则眠捞了瓶冰水拿在手上:“但我觉得我也瞒不了多久咋办。”
萧可颂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点了点太阳穴:“心照不宣。”
陈则眠感觉这个世界的可颂真是进化飞快,他有点跟不上对方的思路,抻了抻凳子往前,洗耳恭听道:“怎么不宣,怎么不宣。”
萧可颂说:“灼年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抓大放小你明白吗?”
陈则眠摇摇头:“不明白。”
萧可颂用吸管敲了下陈则眠的头:“只要他喜欢上你,你就是那个‘大’,至于你为什么出现、为什么不对劲、为什么接近他都是‘小’,只要你不想说,他绝对不会逼着你说出来。”
陈则眠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样的没错。”
刚穿越的时候,他顶着陈折的身份漏洞百出。
陆灼年发现他在签名签成‘陈则眠’时,就轻拿轻放,没有追究;后来试探在绿水亭苑是不是初见时,陆灼年也没有深究,反而承诺‘不会再问’。
直到现在为止,陈则眠都不知道陆灼年究竟何时知道了穿书的事,如果不是闫洛有危险,需要了解剧情信息,陆灼年可能在这辈子都不会说破。
这就是萧可颂口中的‘抓大放小’。
陈则眠一直以为陆灼年总是在放过他,如今复盘才知——
原来一次又一次‘放’都是策略,最后的那个‘抓’,才是陆灼年不计较、不追究的真实目的。
这个陆灼年,真是心机深沉,手段了得!
如果没有进化版小面包的讲解,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手段,反而觉得陆灼年宽宏大度,品行高洁,有容人之雅量。
这不容容就把他容到床上去了么。
果然这些GAY为了骗人上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可恶的心机陆。
陈则眠愤怒地站起身,又发现根本无处发泄怒火,抄着瓶水就走了。
萧可颂在后面喊他:“哎,干嘛去?”
陈则眠握紧水瓶:“去健身,不打打沙包今晚睡不着!”
由于未对自己的体能有个准确认知,狂打一顿沙包之后,陈则眠运动过量,全身酸痛,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回家倒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用了极其顽强的意志爬起来,如约去接陆灼年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