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她一贯胆子大,可到这会儿也免不了心惊肉跳。
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空灵清透的少女声飘了出来。
“今儿也攒,明儿也攒,攒了钱买把伞,大风吹落伞头去,留下一个光杆杆。”
“谁!谁在那里!”她狼狈地跌坐在泥地里,眼球遍布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树上。
无人回应她。
古怪的歌谣仍在继续。
“今儿也攒,明儿也攒,攒了钱买把伞,大风吹落伞头去,留下一个光杆杆。”
树枝剧烈晃动,微光有空隙钻了下来,照在上空飘舞的红红绿绿的人影上。
腥湿的风从身后灌入她的鼻腔,有个人扒在她的背上,冰凉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脖颈下。
她僵硬了身子,一点点向后扭头。
“啊——”
“啊欠——”
我躺在床上,将单薄的被子裹得紧紧实实,在北冥住了两天,整个人开始发起高烧,有时候甚至不敢闭眼,生怕醒来变成了傻子。
一清醒就滚动式背诵九九乘法表来检验智商。
没办法,比觉得自己傻更可怕的是毫不认为自己傻。
我已经分不清我是没受疾病侵袭的自信还是受了疾病侵袭的自嗨,只能靠客观标准检验。
房知弗从外面悄声回来,手里端了个破碗,盛着半碗药。
我看了他一眼,嗓子眼里像塞了十只□□一样有节奏,用磁得发毛的声音说;“不喝。”
他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坐到床边,用没端碗的那只手在我肚子上揉了一把。
“起来,这次的药没问题。”
我病了多久,他就去偷了多久的药。
听起来很感人是吧,但是他完全不通医术,只知道偷药,不知道偷什么药。
第一回的药喝的我头晕眼花满嘴胡话,从小时候喜欢王豆豆却打哭他抢了他的自行车到我睡过某个现象级爆火男明星,生怕别人不相信我甚至连他胸肌和大腿上小痣的位置都说了出去。
哭着喊着问房知弗信不信,如果不信的话他可以脱光了我把位置指给他看。
可惜这个狠心的男人非但不迁就我这个病号,还冷笑着找了根绳把我捆了起来。
如果说这只是攻心让我丢脸,那第二回的药就能称得上是纯身体折磨了。
喝完后我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感觉内脏都被吐了出来,整个人无力地躺着,像是只空了的皮箱。
然后就到了这次。
他看似平淡冷静,实则暗藏杀气,貌似准备好了随时杀妻证道。
我摸了摸他的小手,在他眼眸横过来的瞬间又老实松开,他将药碗往前一递,“赶紧喝了,一会就凉了。”
我将头撇过去,默默把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
房知弗目光低垂看着手中的碗,此时此地只有这么个破旧的碗,他已经仔细地里外洗过许多遍,放在干净的地方晾干才拿来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