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太深奥,他的目光穿透力太强,似乎能看穿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种极其不适的感觉将我笼罩。
我努力适应这种感觉,问道:“你说的终点是指死亡吗?”
他又摇了摇头。
“那你的到来有什么意义?”
此话一出,屋内的温度降至冰点。
房知弗盯着周妧称之为冷酷都过于微不足道的嘴脸,他呼吸急促,手扶在额前,半响才放出早已准备好的冷笑。
我抢先道:“如果我还记得一切,或许绝对不敢这么跟你说话。”
“不过我认为,你会给我放肆的机会。”
“所以你就想用这个轻飘飘揭过自己做的所有事吗?不承认,不负责,不弥补?”房知弗嗔道,“我都多余对你有什么期待。”
我笑了,“你这也算恃宠而骄吧。”
他斜倚在床柱上俯视我,“什么?”
我:“你这么了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揭过去了,你哪儿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对我来说,揭过去这三个字是无视的意思。”
“我会视你若无物,不分给你半个眼神,也不再因为你的一言一语牵动心扉,更不会拉着你的手在刀尖前奔跑。”
房知弗听出言外的震慑之意,脸上冷色更甚,“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怎么会呢。”我将他的手拉进被窝,贴在滚烫的身躯前,“我是想说,即便我忘了一万次,我仍然会在第一万零一次看见你时,想起你。”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房知弗:“我觉得你是臭流氓。”
“我们之间是最纯粹的情谊啊。”我勾起他的手指,与他的体温贴合,来替我抵御未知的恐惧。
“最纯粹的情谊,有无数次重新开始的可能。”
房知弗蹙眉,眼尾湿红,从小被滋养出的空旷悲悯终究被私心打碎。
他是否要卷入旁人的命运而背弃自己的。
时间会给人斟酌和反悔的机会,所以不必立刻答应和着急追问。
门外嘈杂的声音打破自尊心的尴尬。
房知弗顺理成章站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向外走,停在门后凝神细听。
屋外混杂的脚步声和私语声第一次像烟花散后漫天爆炸的火花。
北冥上下陷入猝不及防的慌乱。
哪怕是伏不厌,都大祸临头。
是他提出,不,准确说应该是由他执行,拉拢逆军共同对抗中原的计划。
谈判本已成功,双方均放松警惕,达成某种平衡,可逆军突然变卦,贵族势力居多的图兰城重新被覆盖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逆军首领博敦扬言,要让城内的血流成海,人头堆成山,百年内寸草不生。
原因是,他的爱人丹珠被鬼杀死,死在了图兰城外一条小路旁的山坡上。
她被找到时人都臭了,嘴里塞得全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