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托盘之上,赫然是一件簇新的,大红绣金,四爪九蟒袍服。
“六年前,孤未赐你蟒袍!”
“今日,孤亲手赐之!”
“九江,切记孤心!”
沉寂许久的李府街曹国公府,再次喧嚣起来。
随着李景隆重新入朝的消息传出,冷落的门庭又一次开始宾客迎门。
可李景隆以孝期尚有五个月未满的理由推脱,全部不见。
崇礼堂的二楼,小书房中,李景隆跟范从文相对而坐。
范从文手中端着精美的琉璃杯,轻声笑道,“在学生看来,皇上将京畿的治安大权交于明公,是一个信号!”
李景隆低头,喝了一口面前的清茶,没有说话。
“要您自绝于大明武人勋贵之中。”
范从文继续道,“李善长既以谋逆大罪收押,如您所说,又有许多军侯牵扯其中。皇上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然磨刀霍霍!”
“我知道,就是让我帮他杀功臣!”
李景隆淡淡的开口,“若只用锦衣卫,酷烈严刑峻法之下,会激起开国武臣们的猜忌和自保之心。他要杀何止是几个人,所以用我。。。才能起到些安抚之意!”
“明公英明!”
范从文又道,“至于另一个用意,那在学生看来,太子爷那边是。。。嘿嘿,又缺钱了!”
说着,他放下酒杯,拿起盘中一只醉虾,慢慢的剥着,笑道,“京城乃天子脚下,大明善之地。。。。”
忽然,李景隆笑着打断,“当年我随便出了个主意,秦淮河和城中的妓院收取花酒税,就赚的盆满钵满的。现在他把整个京城的工商都给了我,自然是希望我多开几条财路!”
“不算外城和京畿诸县!”
范从文笑着接口,“仅应天府内,就有民四十七万余人。当然,这其中还没算上外地在京的客商,来京讨生活的脚夫,运河船工等人!”
“每年光是门税,就是数以万计的银钱。”
“朝廷尚未还征收货税。”
“临街各商铺的铺税也是一片混乱!”
“还有官房!”
“甚至民间房屋的交易,牙人的契税。。。。。”
“呵呵,人越多,钱越多!朝中诸位大人,不是没有精通经济之道的。不过都是自持身份,不愿意为了弄钱,而在民间落下个坏名声而已。”
“钱都是小问题!小事!”
李景隆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再道,“我想的是其他事!”
“呵!”范从文忽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道,“如今明公掌管京畿治安,这差事可比手握兵权,更好呀!”
带兵,管的是人。
而李景隆现在,要管的是一座城。大明帝国的都城。
这一天,是李景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同样,也是有些人,人生之中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