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认得李兆廷,知晓他是月亮山苗寨乘龙快婿,慌忙低下头去。
幸好,李兆廷并未关注阿紫,只是观看秦家寨的建筑布局,秦浩对于文墨不甚精通,建筑充满粗犷意味。
但是,目之所及,耳之所闻,总有些小。。。
夜色如墨,山道蜿蜒。唐败与唐铁书踏着碎石前行,脚步声在幽谷中回荡,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心跳与呼吸。逆命丹静静躺在唐败怀中,温润的触感透过衣料渗入肌肤,像是某种沉睡的希望,尚未苏醒,却已悄然生根。
唐铁书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处那片被雾气笼罩的庄园轮廓。“快到了。”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里……曾是我出生的地方。”
唐败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握紧了腰间的短刃。刀柄上缠绕的布条早已泛黑,那是多年血战留下的印记。他知道,今夜之后,唐门要么浴火重生,要么彻底沦为老太太手中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宗门。
“你还记得母亲最后一次见我们吗?”唐铁书突然开口,目光飘向远方,“那天她把我藏在柴房,自己站在门口挡着人。她说:‘铁书是清白的,他是唐家真正的血脉,不能死。’然后……她就被拖走了。”
唐败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泥泞的地面上,母亲披散着头发,口中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唐败!活下去!别回头!”可他还是回头了。他看见她被人按在地上,一碗腥臭的毒药灌入口中,喉头剧烈抽搐,双眼瞪得极大,直到最后一刻,仍在望着他藏身的方向。
“我没能救她。”唐败低声说。
“你救了我。”唐铁书握住他的手,“那一晚,是你背着我逃出后院,翻过三道墙,躲进山神庙。你在暴雨里守了我三天三夜,只为了等毒发的症状过去。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哥哥,不只是血缘上的。”
唐败睁开眼,看着弟弟的脸。那张脸不再像从前那样怯懦畏缩,而是透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所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会退?”
“不会。”唐铁书摇头,“我要堂堂正正地站在祖堂之上,让所有长老亲眼看到族谱真相,让天下人知道何玉不是唐氏子孙,更不配执掌唐门!”
唐败点头,正欲再言,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不是伤口的疼,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他猛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哥!”唐铁书惊呼扶住他。
唐败咬牙撑住,额角青筋暴起。只见他手臂上的魔纹竟开始微微蠕动,如同蛰伏的蛇群再度苏醒。耳边响起低语,阴森、蛊惑:
**“你何必压抑我?我能让你更强,强到足以一掌拍碎老太太的头颅,强到能让整个唐府为你跪伏!”**
“滚……”唐败怒吼,一拳砸向地面,碎石飞溅,“我不是你的容器!”
唐铁书慌忙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贴在他心口。那是七杀秘窟离开时,守窟人所赠的“镇魂符”,可压制魔性反噬。光芒微闪,那股邪念暂时退去。
“它……在抗拒逆命丹?”唐铁书颤声问。
“不。”唐败喘息着站起,眼神却愈发清明,“它是在害怕。因为它知道,一旦我服下此丹,它就再无立足之地。所以它想在我踏入唐府前,先毁掉我的心志。”
他抬头看向天际,残月已被完全吞噬,黑夜最深之时即将到来。
“走吧。”他说,“趁着它还没卷土重来。”
两人继续前行,越接近唐府,空气中弥漫的毒香就越浓。那是唐门独有的“迷魂兰”香气,平日用于警戒外敌,如今却成了死亡的前奏。沿途哨岗早已空无一人,尸体横陈于林间小径,脖颈处皆有细针穿刺之痕??正是七煞傀出手的标志。
“贾政更……真的成了傀儡。”唐铁书蹲下查看一具尸体,指尖轻触其眉心,顿时一股阴寒之气顺指而入,令他浑身一震,“这具尸体残留的怨念极重,几乎已非活物,也非死人,更像是……被炼制成器的工具。”
唐败冷冷道:“老太太一向如此。对她而言,人命不过是棋子,用完便可丢弃。当年她能亲手毒杀亲妹,今日自然也能将贾政更变成行尸走肉。”
话音未落,前方树林骤然晃动。八道黑影自四面八方浮现,无声落地,围成一圈。正是七煞傀??七具身穿唐门长老服饰的尸体,双目全黑,嘴角咧开至耳根,手中各持不同毒器,或针、或镖、或匕首、或锁链,每一寸动作都透着非人的僵硬与精准。
为首的,正是贾政更。
他缓缓抬起脸,黑洞般的眼眶直勾勾盯着唐败,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恶鬼:“主母有令……带你们回去。”
唐败冷笑:“回去?是让我跪着求饶,还是让铁书当众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