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尕达师从本应寺妙化堂首座嘉达脉,他们这一脉从来不修法相、只是善习肉身。
与尕达分属一脉的弟子与人相争,大多只凭一身体修功御敌,便连法器、法宝都不多见,且又好勇斗狠、着实给本应寺招徕来了不少敢战名声。
但与其相对应的是,于修心一道的本事上来看,佛子尕达却还算不得十分出众。
二人缄默交锋一阵过后,却还是尕达耐不住寂寞,率先出口:
“康掌门在颍州做下来好大事情,尕达一直闭关修行,直到现下,才腾出来空好与康掌门致谢一番。”
“佛子客气,”,康大掌门颔首淡笑,内中却也跟着生出警惕。
毕竟尕达今番贸然登门,严格说来,甚至都能坏了二家相处默契,这却不是大雪山释修们在外头常见的风格,自是需得好生戒备,免得被人轻轻松松嚼吃干净
“哪里的话,恰如前番尕达座师嘉达首座所言,康掌门既然替小僧除去了心头一害,那便也就得来了小僧的友谊、要比大雪山上万载寒冰还要坚固的友谊。”
雪域密宗的和尚是不相同,换做如不色这类显宗释修,说话哪里能如此简单直白?打出来的机锋恨不得要你推敲个十天半月、才好接话。
不过也不晓得是不是康大掌门生出来了错觉,他只觉尕达言到这里时候眼神真挚许多,不似全做哄骗。但与此同时,康大宝心头戒备却还是未有松下来半点儿。
面前这位到底是本应寺寺中一十六门大法习得其九、密宗三百六十五道精义明悟大半的人物,便算在历代佛子之中,这本事也能算得出众,却不是个简单货色。
他试探性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淡声言道:“康某惶恐,此事能成、还有大半是由嘉达前辈所借的古魔戒之力。这等重宝康某不敢愧领,还是请佛子一并带回、再替康某拜谢嘉达首座借宝恩德。。”
对面那佛子尕达目中闪过来一丝精光,不过旋即却又连连摆手:“康掌门是将小僧当成了个讨债的不成?!此番前来,确为登门感激、别无他想,还请康掌门万莫误会。”
见得康大宝手中戒指无有取回的意思,尕达方才在目中敛去精光,换做副伤感之色:“家师已于年前圆寂,侍奉大光明佛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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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听得眉头一抖,盖因本应寺嘉达首座可仅不是位寻常上修。
他年才四百岁,业已是金丹后期修为,算得本应寺内有数的几位有望成婴的上修之一,这样人物,居然也就悄无声息地圆寂在了本应寺的禅院之中,说起来自是蹊跷。
这样的人物猝然陨落,本应寺上下却也连点儿声响都未发出,却也见得其底蕴是如何深厚,便算少了一二顶尖金丹,也对于其实力无所影响。
康大宝也是老于故事的角色,听到这里固然只是内心稍有诧异,但其面上的悲戚之色却是殊为自然地流露出来:
“哎呀这。这。佛子莫怪,全怪康某失言!康某却还是未曾想过,嘉达首座竟是已然坐化。”
相较于康大掌门这十分用心的演技,尕达面上的悲色却是不浓。他未有继续与康大宝接过话茬,而是转而将目光挪到了后者掌心上放的古魔戒上头。
认真说来,这等宝物品阶固然不高,但又不消炼化、拿起便用,又对于释修有些许克制之用,于今世却也算得稀罕。
不过以尕达眼光,却不会对这戒指十分看重。
他一面含笑、一面双手结拈指印,随后便就见得康大掌门手中玄色古戒被神识裹起,意图是要重新落回其储物袋中。
不过事情变化,却未有从尕达所想那般发展。只见得那古魔戒方才在康大宝掌心抬起一寸,动作便就倏然一滞,一股浑厚难匹的神识重压过来,差点便要将尕达神识冲散。
这位本应寺佛子面色骤然一紧,目中讶异之色几要掩盖不住,继而又在心头暗叹一声:“这厮神识好生厉害,便是金丹中期修士,也未必有他这般浑厚!”
他倒也是果决,复又坚持了几息时候,发觉康大掌门神识未做消减,便就停了这试探手段。
只见得尕达双手拈指缓缓散开,两道淡黄色佛光随着两声细不可闻的音波声飞速消逝。本来浮在康大掌门掌心一寸的那枚玄色古戒上头的神识烙印,却也就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