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抽出剑,浓稠的血溅了自己一身。她白瓷一般的脸上,猩红的血点格外显眼,但她仿若不觉,将剑扔在一边,随后冷声对众人说道,
“还有敢谏言者,下场便是如此。”
所有人都觉得萧宁疯了,他们眼中闪过不安、惊惶、恐惧,但最后,他们所有人都只能对这个疯子俯首称臣。
城楼上悲风哀鸣,寒气袭攘。不多时,槐县内便火光四起,喊杀声、嘶吼声、恸哭声,震动苍穹,寂静的槐县霎时变成了尸山火海。
顾辞再次睁眼时,就见萧宁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周围是熊熊火海,尸骸撑据。
“醒了?”
顾辞跪在地上,双手被楼珂反手剪住,她仰头望着萧宁,明明是一样的脸,顾辞却觉得很陌生。
“带上来。”
萧宁话音刚落,就见楚兰和顾云被人捆着押在地上。楚兰和顾云的嘴被布堵住,她们拼命挣扎,却是徒劳。
顾辞顿时双眼猩红,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楼珂却将她的头按在地上,顾辞咬牙说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纪颂站在萧宁的身后,也跪在地上求情,“陛下,她们确是无辜,还望陛下放她们一条生路。”
萧宁眼中带着玩味,她俯视着狼狈的顾辞,说道,“若你愿意效忠于我,我可以放她们一条生路。”
顾辞趴在地上嘶吼道,“你想都别想!亏我们以前还善待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收了笑意,萧宁蹲下身,用手指抬起顾辞的头,对上那双如狼崽一般的眼,“我不明白,宋虞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她卖命。”
顾辞啐了一口鲜血,“你根本不配提虞姐姐,你这个骗子!”
下一刻,楼珂的剑便架在了顾辞的脖子上。
萧宁面无表情地起身,“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明白的。”
拔出剑,萧宁一步步走向楚兰。顾辞的头被楼珂踩在脚下,脸贴着地,动弹不得。
楚兰发不出声音,她的眼里噙满泪水,双手被绳索绑住,只能对着顾云和顾辞摇头。
顾云睁着泪眼看着利剑一步步逼近楚兰,眼前却被一双大手给捂住。
是纪颂。
楚兰感激地看向纪颂,下一刻,她的腹部被利剑贯穿,表情僵硬在脸上,浓稠的鲜血不断往外溢。纪颂别过脸不忍再看,他咬着牙,将顾云的眼睛死死捂住。
“不!!!”顾辞目眦欲裂,她睁大猩红的眼,眼里满是绝望。
熊熊火光将天空烧得殷红,哀风呜咽的苍穹下,一片雪花飘落,融化在楚兰温热的血泊之中。
天空中白雪纷纷扬扬,凛风卷起雪粒,越过层峦群山,落在嶙峋枯枝上。
羡城粮仓外,牛车首尾相连,士兵们顶着风雪,将仓廪中的粮草搬上车。宋虞抬头,伸手接过一片晶莹的雪花,心中莫名烦躁。
魏蓁裹着厚厚的狐裘,站在宋虞身旁看着一架架粮车,说道,“永州出兵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卓诩一向持重谨慎,虽然他一直觊觎青州,但这些年,他都是隔岸观火,不曾与崔治正面对抗。如今却突袭青永边境山陇,实在是不寻常。”
雪絮落在宋虞的肩头,她面无表情,“是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魏蓁在风雪中几乎站不稳,她的声音很轻,“这些世族势力盘根错节,比我们想象中难对付。我怀疑,孟府可能和永州有勾结。孟信定然是和卓诩达成了一些条件,卓诩才会出兵帮他。”
“你说老夫人知道吗?”宋虞看着不远处的公孙瑾,他正在清点粮草数量,身后是替他撑伞的仆人。
魏蓁摇摇头,“以老夫人的脾性,若是知道,恐怕就不会将城外那五千亩荒地要回来了。”
宋虞被崔治调去运粮,田税改革之事便搁置了,孟婉答应,将城外那五千亩荒地先要回来,给赵十一的部曲和流民一个安身之地。
“那先不要告诉她。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之后再商量。”白雪簌簌,宋虞却一身单衣站立其中,恍然不觉。
“好,阿虞此去,记得按我计划行事。”魏蓁嘱咐道。
“我知道。”宋虞望着白茫茫的雪粒,若有所思。
当宋虞冒着风雪将第一批粮草送到山陇前线时,正碰上崔治升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