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刚刚背过了手,原本想要向外传递求救信号,却被祁枯轻易发现了她的行为。
其实简末有些猜到,祁枯能够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那么必然提前便已经做好了计划。她想到污染区的变故,被调离的妘君泽和苻九赫,更加确定祁枯的行为是蓄谋已久。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杀了崖枡,带走崖枡,还是利用崖枡发起恐。怖袭击?
身后困着崖枡的金属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变形声,是崖枡在妄图冲破束缚,他感知到了祁枯的威胁,因此想要出来保护她。
简末想起了崖枡身上那些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而她现在又开始嗅到了血腥的气息。
“简末小姐,现在,请让开好吗。”祁枯看着这个分不清是被崖枡护着,还是挡在崖枡身前的女生,那丝耐心正在被极快地耗尽。
简末咬着唇,低下头,脖颈柔顺地低垂,似乎在向男子示弱:“我,我有些腿软,求求你,我很害怕……”
女生几乎发出了哽咽的泣声,显得可怜极了。
祁枯并不喜欢哭泣懦弱的人,此时却像是有些被取悦了一般,那些阴暗的、时刻要腐蚀掉躯体的情绪都似乎褪去了一些,令他又重新恢复到了绅士的模样:“请放心,我保证,我对向导是很尊重的,你不会受伤的。”
简末好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同时身子在松懈下来后却变得更加绵软,甚至忍不住向后倒去,摔在了被束缚的崖枡的身上。
祁枯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接住女生似的,随即他又深深蹙起了眉,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像是很关心对方的行为。
而在几秒钟之后,祁枯的某种直觉令他立刻绷紧了身体,几只节肢都一起做出了防卫的动作,整个人却仍旧被兽尾直接抽到了墙角。
简末趴在了金属板上,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地呼吸着。
她无法确定自己所做的行为是对是错,可那一刻,她好像也无法再思考太多的事情。
那个原本像是野兽一般被捆缚起来的人此时脱离了束缚,弓着身子迅猛地撞向了堕化的祁枯,纠缠在一起时,让人分不清哪个人才更加恐怖一些。
简末的脸色几乎像是纸一般惨白,她刚刚解开了禁锢着崖枡的装置。
她不想看着崖枡像是货物一般被人对待,她也不可能眼睁睁任由崖枡就这么被带走。
简末的力量太过微弱,她自己是肯定无法阻拦祁枯的,这么大的事情,背后绝对不止有祁枯一个人在操纵。她只希望崖枡能够逃出去,逃得远远的,别让那些阴谋得逞。
如果崖枡发疯,屠戮无辜,她就是罪人。
但在那一刻,简末必须承认她的确是任由某种自私占据了上风,她相信崖枡,于是便让白塔中的所有人与她一同承担了那个未知的结果。
简末觉得,她的后背像是被刺入了一根根
针,她的年纪和阅历都无法让她承受这样的道德拷问。
但至少现在,崖枡的目标只有祁枯一个人。
监禁室内能够使用的报警装置与防护设施都很多,简末作为那个最弱的向导,早就已经被苻九赫教导过每一个武器的位置和使用方式。
在崖枡压制着祁枯的时候,简末缓了一会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也尽自己的一份力。
她刚刚并没有说谎,她的腿还是软的,女生几乎狼狈地连滚带爬,而当她终于寻找到枪。械武器握在手中时,却看到敞开的门后又走进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面具,包裹住了整张容颜,身上穿着的装甲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视线在室内扫射了一圈,在简末身上微微停顿了一刻后,便落在了正在厮打的两人身上。
祁枯在崖枡的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连节肢都被咬断了几条,即便崖枡已经被关了许久,伤势反反复复,可他到底也是曾经的第一元帅。
嗤笑声从面具男人的喉咙中溢出,那副面具内似乎有修改声音的道具,令他的嗓音显得极其冷硬:“真是废物。”
祁枯此时已经无法再维持那副矜傲的姿态,在他的计划之中,只需要将崖枡连带金属板一起关押入牢笼带走便好,他根本没想过,崖枡会恢复自由。
可从门口新走进来的男人却显得不慌不忙,似乎早就已经拥有了应急备案,他抬起了手臂,原本覆盖在身上的装甲立刻组装成了武器的形状,炮口对准了崖枡。
在里面的能量束即将成形时,下一刻,侧方却突然有一道子弹打了过来,击偏了武器瞄准的位置。
男人侧过头向一旁看过去,便见角落中弱小而纤瘦的女生正双手握着那对她而言显得过重的枪。械,用一种倔犟的视线注视着他。
在保护崖枡吗?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之后,便一步步向女生走了过去,下一秒,枪。械的激光束又打在了他的身上,被装甲轻而易举隔绝在外。
男人因冲击力而后退了半步,便又面不改色地继续向简末的方向走去。
原本几乎要撕裂开祁枯腹腔的崖枡注意到简末遇到的危险,突然放弃了手中的猎物,调转方向来到了女生的身前,兽瞳中燃烧着怒火,向面具男人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