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月上中天,寨子里起初还是安安静静的,不像举行祭祀的样子,张镰刚要张嘴说这月祭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听得门外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然后便是许多人的脚步声。
两人凑到窗户边查看,只见寨中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男男女女,老人小孩,全都带着狰狞的面罩,从屋里走出来,方向一致地朝寨子北面走去。
等到人差不多走光了,两人对视一眼,轻轻关了门,悄悄跟了上去。
人群来到寨子深处,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到了一个凹下的盆地中,这个盆地很大,付清玉与张镰藏身在旁边的石壁顶端,看着下方这个类似祭台的地方。
这个祭台中间是一个高台,台上正中有一只巨大的石头虫子。这虫子头上两个触须吊着圆球,看着有些像付清玉带着的那只,不过这石虫却更为狰狞,一对复眼,布满利齿的口器,扬起的翅膀,刻地栩栩如生,好像随时要飞起嗜人一般。
那些寨民们,此刻都单膝跪在这石虫子面前,不停唱着听不懂的祭歌。
付清玉皱眉看着那高台上那个石头虫子,对这寨子的来历有些疑惑和猜测。
这时,一名带着狰狞面罩,花白头发的妇人走上前来,人群里有一名女子怀抱一个浑身赤裸的婴儿走出,捧到她面前,妇人拿出匕首,在婴儿的手臂上割下一刀,用力挤出鲜血,一名同样带着狰狞面罩的男子则走上前用一个海碗将血液收集了起来。
婴儿感觉到疼痛,哇哇大哭,妇人接了小半碗的血,放开婴儿的手,那女子又抱着孩子退回了人群中。
妇人拿起海碗,口中大声吟唱祭歌跳着祭舞,来到石像前。她从石像脚下拿起一个壶,将壶内的液体倒在碗里,又从身上的袋子里取出一小袋东西,倒了些粉末撒到碗中。做完这些,她虔诚地在石刻前跪下,将碗高举过头顶。
这时人群中走出六名精壮男子,赤裸上身,下半身仅用小片布料围住关键部位,在石刻前跳起舞来,舞姿古朴,好像巫蛊跳的祭舞。
然后又走出六名女子,妇人起身将手中的碗递给她们,这些女子每人喝了碗中的液体,闭上双目,浑身剧烈抖动起来。
不多时,那六名女子好像陷入了某种境界,她们舞动着褪下的衣衫,走到男子面前,随着男子一起跳起舞来,舞姿妖娆。
人群中的祭歌唱得更加用力,声浪一层叠着一层,宛如咒语一般。那妇人将手中剩余的液体一把朝着空中泼去,一霎间,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令人迷醉的甜香,场中男女的舞蹈更为露骨热烈,似乎已沉浸入某种境界。
张镰与付清玉两人藏身石壁之后,看得两人脸红心跳,只觉脸上得燥热异常,张镰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好像燃起一团火,烧得整个人异常地难受。
这时,场中的祭舞表演已到高潮,整个祭台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味,祭台上的男女们已经开始互相拥抱,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占据意识,祭歌不知何时已停止,人群纷纷低下了头,唯有那些高昂的声浪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让整个山林都不由躁动起来。
张镰早已并不再关注祭台上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此刻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付清玉,眼神逐渐迷离。这一刻,他只觉得面前的人粉面桃花,嘴唇嫣红,心里不时升腾起丝丝的漪念,好想将她拥在怀中,朝着眼前优美的弧线,一口咬下去······
付清玉也感觉身上燥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冲出体外,释放出来!她秀眉揪起,呼吸急促,面前的张镰与她目光对视的瞬间,付清玉心头一颤,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面前这人,是她心仪的男子!不如,不如······
两人就在这暧昧的氛围中,逐渐靠近······
呲呲!呲呲!
突然,付清玉身上传出一声细微的鸣叫,好像夏日的虫鸣,这声音不大,却瞬间穿透迷雾,直刺两人的心神。
付清玉眼中陡然一亮,清醒了过来,她扫了一眼场中的情形,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忙一把捂住鼻子,扯着还昏头昏脑的张镰,急忙跑出了祭坛。
张镰被付清玉带离了祭坛,人已经清醒了一半,待到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心神陡然清明,恢复了过来。
两人身上带了思莹的虫粉,那些迷药对他们的药力有限。张镰有些尴尬于自己方才的丑态,又想到自己在那石壁后,脑海冒出的画面和差点做出的事情,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两人正尴尬间,突然听到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付清玉忙拉过张镰,藏身在一旁的山石后,只见一名年轻女子扯着一名男子从刚才的祭坛中走了出来,两人脚步放得很轻,不时回头查看,似乎怕被里面的人察觉。
这两人走后没多久,又有一名女子悄悄跟着走了出来。她走到付清玉二人藏身的山石旁,见左右无人,一把摘下面罩,正是翠翠!
只见翠翠看了一眼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确认没有人跟上来,才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张镰与付清玉对视了一眼,也随后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