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接过,轻呷了一口,“东宫走水的事,查的有眉目了吗?”
她垂着眼,不见有任何表情。
苏檀躬身,不疾不徐道,“回娘娘,奴婢去问了大理寺,据查明,是烛火烧了殿里的帷幔,以致火势蔓延。是以,奴婢又去查了花册,上头记下的值夜内侍,却是个虚名。”
赵皇后将茶盏放在小几上,勉强一笑,“一个不存在的人,还查什么呀,让大理寺结案吧。”
苏檀一怔,又赶紧应下,“是~太子殿下那边,如何交代。”
赵皇后提声,“交代什么,什么也不用说!他那脑袋怕是想不出这其中所以然。”
“恕奴婢多嘴,娘娘对殿下,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哈哈哈,你呀你,也只是比他长个十一二岁,倒比本宫还像母亲,还要溺爱。”
赵皇后抚着长袖上的暗花绣纹,说笑间,这才稍稍舒展了长眉。
苏檀被打趣的也不好意思了,可瞧主子心情爽利,又趁机多说两句,“不是奴婢替殿下说话,奴婢也是想不出,谁胆子如此大,敢烧东宫啊。”
赵皇后缓缓掩下笑容,目光放向远处,“前一天大理寺狱走水,烧死了逆王,不过一日,东宫也走了水。但凡是个有心的,便能想出这两件事中的蹊跷。”
苏檀忽而一急,“那大理寺狱,不是殿下的人。。。。。。”刹那又顿住,惊色恍然,“娘娘的意思是,这两起火情有因果关联。”
赵皇后眼角一挑,瞧苏檀也不算笨。
转而,语下平和,点头道,“头一个,是灭口,后一个,是报仇。那般阴戾果决,不似萧璟的手段。”
不是二殿下,那就是还有旁的人!
苏檀暗下思忖,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赵皇后犹自轻叹,“太子的对手,远远不止一个。瞧着,那位藏在暗处的人,比萧璟还难对付些。”
如今已是冬月,纵使外头天寒地冻,皇后寝宫仍是暖意胜春。
赵皇后穿着两层宽衫,却也感有些气闷。
想着那些糟心事,再是温顺的人也难持心平。
苏檀瞧出主子心烦,便换了话茬,说些轻松的。
“晋阳来的信这一两日就能到了。”
她将小几上的空盏端走,转身又换了一盏新茶。
回来时,赵皇后已从软榻上起身,踱步走出几步。
“族中长辈得速速做出决断才是。”
赵皇后走到屏风下又转了回来。
苏檀迟疑了一下,“娘娘真的要往东宫送人,那太子妃可是左相的女儿。”
赵皇后笑起,“左相不堪用了,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能再占着。”她轻摆长袖,做出皇后的威仪,“我赵家的女儿,哪个不比她强。”
她决定的事,没人敢忤逆,苏檀默默低下头,不敢再有疑问。
“在这屋里也转烦人了。”赵皇后话锋一转,“走,去景晟宫瞧瞧段贵妃。”
苏檀应下,赶紧去外头唤来内监,吩咐摆驾景晟宫。
外头冷,她又拿来大氅,给皇后披上。
“对了,那孟美人的忌日快到了吧。”
赵皇后淡淡地说着,眼皮子动了动,“这两日总梦到她,你去法相寺请大师来诵诵经吧。”
苏檀应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众人拥着皇后往殿外走时,她忽然又握紧了苏檀的手,道,“去内库挑些好东西,送去十二府上。”
“是,奴婢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