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茶香从车内飘来。
陈南辕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他没有反驳,便是默认了。
陈南辕利落地从马车前抽出凳子,殷勤道:“池小姐,上吧上吧!”
洛晚看着紧闭的车帘,实在不愿与里面那位冷面阎罗同处。
但陈南辕笑容可掬,她便道:“不劳烦了,我自己回去。”
陈南辕热络道:“池小姐您就别客气了!您又不是第一天和我家公子认识,别见外别见外!我家公子的封号还是您想的呢,可见您和我家公子是有缘份的。平时这种抓小鱼小虾的活儿,我家公子他从来不来的,今天第一次破例,就遇见您了。这叫什么?唉……对!缘上加缘!”
车内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陈南辕,她不会领你的情。”
于是一时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局面。
洛晚忽然抬脚踏上脚蹬:“多谢少将军与陈公子盛情邀请。”
掀开车帘,洛晚指尖在锦缎上微微一顿。
皇城司的马车,果然壕无人性。
车厢内,江辞尘正斜倚在青缎靠枕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盏雨过天青瓷的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
见她进来,他眼皮都未抬,只将茶盏往小几上一搁。
生气了?洛晚想。
气得好!能不能有其他气到江辞尘的法子,她需要一万种。
“听闻池姑娘外祖父家是茶商?”江辞尘忽然开口。
几乎同时,车外陈南辕突然扬鞭,俩人身形微晃。
洛晚直接了当:“少将军若还是疑心我身份,想问什么便问吧。”
江辞尘靠回软枕,问了一个与她身份毫无关系的问题:“裴家与叶家是世交?”
洛晚眉心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下。
整个京师,洛晚只认识一个姓裴的,那便是裴少川,若江辞尘指的是裴少川的裴,后者的翻墙行为便说得通了。
但裴叶两家的交情,她确实不知。
有关池绾绾和叶氏的消息,她多是从棠梨那听来的,离京那时棠梨尚且年幼,有所不知也属正常。
倒是江辞尘,因为疑心她,应该把池绾绾的身份查了个透彻,知道的说不定比她要多。
他也一定知道洛晚此行为何,而他就是偏偏要刁难她。
洛晚道:“查一下裴叶两家的关系,对少将军来说不是难事吧。”
江辞尘道:“但我想听你说。”
洛晚道:“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江辞尘道:“我信。”
这回答让洛晚险些以为江辞尘被夺舍了,试探道:“我的身份呢?”
江辞尘:“不信。”
果然还是那个江辞尘。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残阳斜斜地掠过青石板街,将马车投下长长的阴影。
马车已进入京师,正驶往池府方向。
洛晚对陈南辕道:“就到这吧。”
陈南辕道:“池小姐,这离池府还有段距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