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
想起此人,韦氏面上强装的淡然瞬间瓦解,手掌不禁紧握成拳,内心回忆着四个月前所发生的事。
四个月前,中原渝县。
当时他们一行五人因生意初至渝县,便打算在渝县小住一段时间。
寻了个庭院将秦如意三人安排好,她便同秦林一起按照一位有合作的人前去寻找所谓的供货人,只是那天不巧供货的人外出不在府中,回府路上又偶遇大雨,为了躲雨,她便和秦林躲到了一间庙中,正好遇见了在庙中求神拜佛的陈二。
因雨势过大,韦氏知一时半会难以离去,便选择了在庙中求支签瞧瞧运势,而这一抽不知晓,竟出来了支晦气的下下签。
但她在摇签时正巧听见了陈二口中所言的售盐之事,见其衣着并不华贵,但又不至于破烂,一瞧便是没有背景又才获得一笔小钱且爱财的人,故心中便立马生了对策,假借中了上签之名,编出了要南下行商的事。
如此,那陈二闻言便上了当,不过是聊了几句,顺便又接了那货商之名便得了其信任。
但韦氏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世间最常流传的一句话便是“无奸不成商”,自己不过是为了秦家罢了,若非那陈二不满当前,又怎会上自己那漏洞百出的当,前几日竟还敢寻上门来,而如意似乎还和那陈二独处了一段时间,也不知聊了何事。
瞧见韦氏的面上表情的变化,官差心中便立马知道此事是真的,见状他立马便顺势开口:“我也不想瞒着夫人了,其实这陈二有同乡在官府衙门当差,陈二昨日便闹到了官府外,只不过因为最近因为盗贼之事府中的人正好都被调离所以并无多少人知晓,若是夫人愿意给出一点封口费,本官倒是可以替夫人将此事压下,多宽限些时间。”
韦氏自幼便跟着父亲在商海中行走,如此的事亦见过不少,本以为这京城在天子脚下,定不会有人敢行如此之事,谁曾想这天底下的官也是一般黑,故她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你打算要多少银两?”
见韦氏摊牌,那官差立马拍了拍掌道:“秦夫人当真是爽快人,那我便直说了,五十两白银,我替夫人将此事压下,夺了那陈二的入京文书将其遣返回渝县,不知秦夫人意下如何?”
“五十两白银!你怎么不去抢呢?!”
听闻那官差的话,韦氏面上的表情算是彻底绷不住了,不经思索便不可置信开口将心中的话脱出。
官差闻言挑了挑眉,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韦氏,他摇了摇头道:“夫人此言差矣,官家人行事,怎么能算抢呢,只需五十两白银,便可免了夫人的牢狱之灾,据我所知,令爱今年便要参加科举了吧……”
听闻他后边那句,韦氏心中的气更是怒了几分,她错了,眼前这官差分明不是抢,而是光明正大的勒索偏偏自己还不能拿他如何,因为检举此人的同时,也就代表自认了罪责。
见韦氏陷入思考,官差表面表情虽无变化,但内心却早已忍不住直摇头。
也不怪韦氏会如此,毕竟韦氏从陈二手中骗取的钱财也不过四十两白银,如今自己这一要便比收到的多,犹豫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自己此来倒还真不是勒索这秦韦氏的,而是想逼这韦氏将骗的钱财还回去,量在这韦氏似乎是初犯的分上,他便给她这么个机会,若有下次或被他发现这位韦氏还有其它罪,那自己定不会轻饶秦家。
过了约半刻钟,韦氏的声音才有气无力传出:“好……我给,还请大人莫要将此事说出去,也请大人按方才所说般行事。”
祈夜:“???”
嗯?不是,这韦氏怎得不按套路出牌,放着还人四十两白银的路不走,选择花五十两来息事宁人,不是说经商的人大多都为人奸猾吗,这韦氏才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吗。
但无论如何,这银两能讨回来总归是好的。
毕竟这陈二在官府中的弟兄,正是他的手下……
至于这五十两白银,他自然是要收下的,只不过将人赶出京城嘛,自是不可能的,方才那些话不过便是偏偏韦氏罢了,毕竟陈二若是拿到了银两,自然便会回渝县了,毕竟人的妻儿老母都在那,如今来不过是为了讨个公道和钱财罢了。
但不等祁夜继续开口,韦氏的声音接着在传来:“只是大人,妾身好奇您在官府中高就为何啊,竟有如此本领可以将人赶出京城?”
他算是发现了,这秦韦氏的脑回路似乎格外不正常。
祁夜摆了摆手,压着声音道:“我不过是个小小衙差罢了,只不过正好有弟兄负责审批文书放行,既然秦夫人如此爽快,那便多谢夫人的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