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是零落的桃花花瓣,还夹杂着露水的芬芳,粉色花瓣落了谢崚满身。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惊险,不自然地捧起怀中的花瓣。
火浪变为花海,竟有如此神奇的戏法,观众席上啧啧称奇。
在众人的欢呼中,阿蒲又连续炸开了几次火花,所到之处,皆是喝彩一片,大殿上的氛围瞬间宛如沸腾,他在空中飞旋,转眼就要来到慕容和太后面前。
他似乎想要对着慕容徽,将方才的把戏再掩饰一遍,慕容徽眉头皱起。
看见他靠近时神色一凛,捏碎了陶瓷酒盏,就在他靠近的时候,将陶瓷碎片抛出,割破带着他飞起的丝带。
空中的身影失去支撑,瞬间坠落。
一阵惊呼声中,少年重重砸落在地。
宽大的衣摆宛如蝴蝶的翅膀,衣袍下新鲜花瓣洒落一地,火油倾倒,蜡烛接触火油,他的衣摆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重击导致他倒在地上,一时间缓不过来,无法脱掉厚衣裳,也无法灭火。
谢崚急忙站起身来。
她爹在做什么?
眼看着他就要被火势吞没,慕容徽才挥手让人上来,对和他的衣摆铺上一层厚厚的湿布盖住衣摆,将他抬走。
众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慕容徽很快又让人安排了别的戏子上殿,这次的的杂技要比方才要简单得多了。
杏桃按住谢崚:“那戏子身上带了火油,未免危险,殿下,你忘了上次的刺客了,这世上想要陛下命的人有很多,陛下不得不谨慎。”
谢崚沉默片刻,“我明白。”
她并没有坐下,而是起身往殿外走去,方才那一摔,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谢崚想起了初遇时那个喂猫的白色身影,总觉得自己不能不管他。
她派人去喊太医,自己带着杏桃和几个侍从往后殿走去。
几个负责照看戏子的管事说,阿蒲暂时被人带去了偏殿,等宴会结束后,再送回教坊司,请太医治疗。
谢崚找到了偏殿,刚走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少年虚弱的声音。
“滚……”
谢崚悬在空中手愣了一下。
然而很快,谢崚就知道,阿蒲喊的不是她。
一个猥琐的奸笑声响起,“你今天被陛下厌弃,今后就再难出头了,不如从了本公子吧,跟本公子回府。”
“你难道想要继续待在教坊司那破地方,被你那个教习打骂?”
“本公子可是特地打听过你的,虽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却偏是男儿身,全京城也就本公子喜欢你,就从了本公子吧,本公子可最是怜香惜玉,不会亏待了你。”
如此腌臜龌蹉的言语,听得谢崚脸色一白,她身后的杏桃已经忍不下去了,当即推门而入。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将身受重伤的少年抵在床头,撕扯着他的衣裳,少年不愿意屈服,拿起床头的物件打砸男子。
可是少年身体还是太过虚弱,拼命抵抗下,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撕破了。
杏桃快步上前,将男子提了起来,她虽是女子,却是慕容徽的暗探出身,被精挑细选放在谢崚身边,武功自然不弱,轻轻松松就将男子拽开。
肥硕男子刚开始还非常不满地叫嚷:“你你你…你是谁,居然敢打搅本公子的好事!”
“我可是贺兰家的人,你还不给我放开!”
然而当他一转身,看见谢崚的时候,整个人都定住了。
“孤的人你也敢动,还真是不要命了,”谢崚俯下身来,凝视着他,金眸中仅剩冷漠,“贺兰家的人是吧?”
“贺兰察察御下不严,去告诉贺兰絮,让他帮家主清理门户。”
男子一愣,贺兰絮只亲近慕容徽,对族人不亲近,不讲旧情,处置他时肯定会不留情面,想到这,男人当即哭喊着求情,“殿下,殿下,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谢崚移开了目光,不再多分给他一个眼神,自有人将他拖出去。
谢崚转身走向床前,阿蒲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他漂亮的织金外袍被烧焦,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烫伤,原本被发带绑起的长发散落下来,脸上蹭了灰,脏兮兮的。
饶是这样,依然掩盖不了他清秀的样貌。
谢崚拿出帕子,丢递给他让他擦脸,“太医很快来,你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