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容徽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太后若是强行逼迫,也只怕会适得其反,影响母子感情。
所以,当太后得知慕容徽和一个姑娘看对了眼的消息时,还真是想睡觉就来枕头。
太后年轻时的雷厉风行又回来了,没有丝毫犹豫,先斩后奏,先替慕容徽将人娶过来再说。
慕容徽此时还不知晓太后所为,只是如往常一样,陪太后说话。
太后缓缓说道:“这些年陛下南征北战,可谓幸苦,大燕穷兵黩武多年,总是要休养生息的,如今北方已定,陛下也可暂时歇一歇了。”
慕容徽恭敬地回道:“天下尚未一统,儿臣不敢居功,如今息兵,不过是为今后伐楚积蓄力量。”
“陛下不必心急,”太后道,“江南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当年楚帝北伐失利,皆因内斗而起,楚国世家党政频繁,矛盾重重,可一旦遭遇外祸,抱起团来一致对外,往往会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慕容徽道:“儿臣受教,必定积蓄实力,等待一击必胜的时机。”
太后话锋一转道:“陛下这几年还是专心操持宫务,将心放在宫中,不要急于求成。”
慕容徽虽然听出了些许不对劲来,却依然没有意识到太后话中暗指。
几人继续商谈着国事。
香炉里的落满了香灰,慕容徽的一个亲信侍卫悄悄穿过宫殿,来到他的身后,对着他耳朵轻语几句。
慕容徽脸色一变,随即从座上起身,道:“还请母后收回成命。”
这时候,陪在两人身边的贺兰絮露出疑惑地表情,“怎么了?”
“陛下很少对一个女子动心,想到如今后宫空虚,陛下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吾便自作主张成人之美,将她册为妃嫔,以填充后宫。”
太后缓缓说道,“那女子虽然相貌不佳,但既然能得陛下青眼,想必也是性情温柔贤惠。”
“册封之后,她有了自己的居所,陛下若是思念她,也不必时时往公主殿中跑。”
听到这话,慕容徽眉头凝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旁边贺兰絮就开口替他解围,他知道慕容徽不喜欢被人家安排,就算真的有了心仪之人,也应该是他亲自册封,而不是被太后安排。
于是他开口便说慕容徽自己有主见,凡事徐徐图之,慕容徽若是真心喜欢那女子,他自己会纳妃,不必太后费心。若是他不喜欢,因父母媒妁强行凑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没说完,太后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似乎在嫌弃他多嘴,说道:“懿旨已下,陛下莫不是想要为了一个女子,驳斥吾的颜面!”
此言一出,贺兰絮脸色变了。
这话明面上是在点贺兰絮,实际上不过指桑骂槐,直指慕容徽。
太后这是想要以母亲的名义逼迫他娶妃?
但是太后刚来完硬的,语气很快又软和下来,“那女子出身卑贱,你且试着相处,喜欢的话,若是不喜欢,今后再废了她,给她一些钱帛,让她出宫就是了。”
“何况那女人是公主身边的宫人,若是不册封,任由那女人留在公主身边,你成天当着公主的面和她手下宫人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太后明显看到了慕容徽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太后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鼓掌的声音从槛外响起,“好一个强买强卖软硬兼施,皇祖母还真是好手段呐。”
声音清脆悦耳,裹挟着风雪的寒意,来者正是谢崚。
她脸上带着僵硬笑意,好似故意扯出来的,宛如提线木偶一般,皮笑肉不笑,颇具讥讽意味。
屋内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转了过来,谢崚依然笑着,一句话骂完太后,又丢出一句话扇她爹,“若是儿臣再晚来一步,只怕父皇就要半推半就,‘强行’应下这番美意吧?”
慕容徽急切地想要解释道:“阿崚,父皇不会。”
谢崚还是在笑,笑得有些渗人,“父皇,留芳是儿臣的人,儿臣不想干涉父皇选妃,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留芳。”
“您说不会这样做,儿臣不相信,您现在就以大燕的国祚对天起誓,你绝对没有对留芳动过心,你绝对没有萌生过想要册封留芳的念头!”
慕容徽噤声。
他没办法撒谎骗谢崚。
他承认,留芳是他这一生当中,除谢鸢之外唯一动心的女人,他也曾想过要册封她,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一来是因为留芳不愿意,他不想强人所难,二来是谢崚不喜欢他们过多接触,他不想让谢崚伤心,三来,他还没有摸透留芳的身份,没有对她放下心来。
不过,他就算对留芳再喜爱,也不可能越
过对谢崚的疼爱。
谢崚不同意,他肯定不会将东宫的人收为自己宫人,即便太后施压,他也不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