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无所不寡。
在没能消化关中,无力东进的情况下,夺下东三郡弊大于利。
但刘禅还是与丞相、赵云达成了共识,先取东三郡。
理由无他。
大汉既已隔绝曹魏关东、凉州两方面的联系,凉州就是瓮中之鳖,随时都可以夺下。
而孙权与曹魏襄樊鏖战,曹魏无暇顾及东三郡,所以,现在就是夺取东三郡的最佳时机。
有些激进。
但机会稍纵即逝。
因为自汉中进入西城郡,道路三百余里,山径狭窄,水流湍急,进军容易退军难。
不趁曹魏无暇西顾之时往夺,等曹魏缓过气来,一旦受阻于城下,那么单单损失的粮草、舟船、车马,可能就是国家数年的积蓄。
大汉小国寡民的状态没有改变,每一次动兵都要考虑成本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倘若此次不夺西城,在荆州收复,能对三郡两面夹击前,很难有机会再夺。
而一旦夺下西城,汉中腹心之地就彻底安全了。
曹魏进军西城,所耗费的国力远比从潼关西进要多得多。
是故,国家的国防压力不会变大太多,直接将原本坐镇汉中的重兵移至西城即可。
除赵云、邓芝外,所有大将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方面之务,最后就由赵云、邓芝统军两万,自褒斜道返回汉中,进军西城。
按规划,行军需耗约四十五日,加上整备的时间,总共五十日上下。
刘禅为了不使时间浪费在漫长枯燥的行军途中,才留在了关中,开始了自己的三十三日冯翊之行。
本来打算在安排好张贵人与杨昭仪后再回汉中,时间也很充裕,结果没想到孙权竟来作妖。
秘书郎郤正,将天子与丞相交代的话转为了官方辞令。
书写完毕后,将之交予天子、丞相过目。
刘禅看着没什么问题,遂命邓芝之子,符玺郎邓良取来印玺,亲手盖在了简牍之上。
秘书郎郤正接过那封盖了皇帝信玺的简牍。
先是掏出天子专用的紫泥,将简牍绳结以封泥密封。
又从腰间锦囊掏出另一枚天子玺,盖在了紫色封泥之上。
最后,其人才将这卷密封好的简牍插上雉羽,示以万分危急,欲其急行如飞。
刘禅接过“羽檄”后,唤来一名虎骑,对其吩咐了几句。
待那名虎骑持羽檄奔走,刘禅才又叫来傅佥:
“公全,劳你再亲自跑一趟了。
“你见到赵车骑、邓镇东后,告诉他们潜至西城,稳住申仪之心。
“至于孙权之语,无须理会,继续进军西城。
“吴军倘以兵截道,也想办法绕过去。
“万一吴军敢率先坏盟,教赵车骑不必有所顾忌,与其一战便是,朕不日便至。”
这就是以防信笺在路上丢失了。
大汉驿马从褒斜道入,其间栈道数百里,不论是人还是物,都有掉崖落水的风险。
所以傅佥护张贵人来长安,根本就不走栈道,而是绕远路,走的陇氐大道。
傅佥不敢怠慢,领命之后直接告退离去。
丞相看着傅佥远去的背影道:
“赵老将军与邓镇东皆是知轻重善变通之人,或已遣人至西城与申仪相商了。”
刘禅思索片刻,也点点头,心下稍稍松了一气。
事关汉吴之盟,需要请示,但稳住申仪却不需要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