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衔星接过她右手,先是仔仔细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错位之后,单手打开药罐,边揉开边说:“母亲今日去上香,久久未归,我去了云寂寺一趟。”
她赶忙追问:“还有人要对夫人动手?夫人现在如何?”
“一切安好,我让她暂且先住到萧长庭家了。”他感觉药膏化得差不多了,勾了一坨厚敷在她肿胀的指关节处。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此事与北羌胡蛮脱不了关系。”
“为何?”
“他们的招法正是胡蛮所用。”
楚玥轻皱眉头,因思考而寡言,谢衔星抬起沉重的眼皮,见她娇俏的脸此刻皱得紧,又低下头去,缓缓开口:“放心,他们的目标是我。”
闻言,语速比脑速快,她脱口而出:“正因为是你,让我如何放心?”
话落,两人都怔愣,他再次抬眸,唇角携了摸浅笑,说道:“怎么,担心我?我怎么记得没多久之前某人还因为儿时落水要杀了我。”
她看着他纯澈的眼睛,万千话语凝在喉间,最后结巴开口:“我…我只是怕被他们抢先了一步。”
“这样啊。”谢衔星故作从容,点了点头又继续揉药膏。
她总觉得气氛变得奇怪,赶忙换了话头,说道:“方才我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听他们说了什么情报之类的…”
歪头想了想,又继续说:“说什么‘有情报说王府今夜守卫甚微,能轻而易举拿下’之类的,我觉得闯府这批人可能和危害夫人那批是同盟。”
“嗯。”他应声点头。
“但我没和胡蛮交手过,不知道他们招法出自何处。”
“嗯。”
“若是他们也和胡蛮有关,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一批人。”
“嗯。”药膏揉完后,他拿起一卷洁净纱布,将指关节一一包住,全程闷头。
楚玥正说到劲头上,并未注意到他比自己还要颤巍的指尖,也并未注意到他语气中的缥缈,“但这次事发太过突然,你说他们的目标是你,那为何还要挟持夫人?”
他微微张开嘴却什么音也发不出来,眼前也渐渐浮现重影,阵阵发黑,指尖却仍固执地缠着纱布。他动作越来越慢,但还是将结系得整齐。
免得又被她说绑得太丑。
这一次没等到回音,她看着他沉闷的头顶,目光顺势下游,扫过他仍粘连在身上的衣裳,说道:“让我换衣服,你自己怎么没换?”
仍是没有回音。
她眼眸轻转,心中一紧,试探问道:“谢衔星?”
待最后一缕纱布缠好,他手掌忽然脱力般覆在她手背,再未松开。
楚玥这才察觉到人不对劲,瞬间离凳,蹲在他面前,借着烛火,仰头看着他从脸颊到脖颈处,一路赤红,掌心温度也烫得吓人。
她从他掌心抽出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又喊了几声名字,只见眼前人紧闭着双眼,回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