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别过脸去,却瞥见他通红的掌心,心头蓦地一软,忽然抓起他的腕,三指轻搭上脉门。
谢衔星任由她动作,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半刻,听见她问东川:“药材都带回来了吗?”
东川正在看戏,突然被问,身子一颤,脱口而出:“带回来了。”
“在何处?”
“回来时见屋门紧闭,便先将药材放在厨房了。”
她轻轻抬额直视他,说道:“我现在去熬药,你呢,现在就回屋子里躺着。”
“好。”
他心想,照现在这个形势,先答应下来准没错。
“不许乱动。”
“好。”
楚玥这才松开他的手,迈步时袖边擦过秋千麻绳,连着木板轻轻晃动起来,谢衔星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耳边传来一句几不可闻的:“。。。明日再试试这秋千。”
他立在原地,怔了怔,眼底倐地漾开笑意,他快步跟上楚玥,凑在她身边说道:“明日我推你?”
“谁要你推。”楚玥头也不回,“不是让你回屋子吗,跟着我作什么?”
“躺在那儿多无趣,我陪你一起熬药,也不乱动。”
“这个药要熬四个时辰,你要做的就是去休息。”
谢衔星忽地轻咳两声,身子晃了晃,楚玥余光瞥见立刻转身扶住他,却见他眼中狡黠一闪而过,这才发觉上当,刚要松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放手。”
“不放。”他避开她手上手上部位,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除非你答应让我去熬药。”
“无理取闹。”楚玥瞪着他,见他脸色却透着几分苍白,到底又心软了,“算了,随你。。。”
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暮色渐沉,往日厨房弥漫的都是饭香,今日却氤氲着苦涩的药香。
楚玥坐在小炉前,用蒲扇轻轻扇着火,火光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谢衔星直接盘腿坐在一旁,是不是往炉里添两根柴火。
“少添些,火别太旺了,”她头也不转地说,“这味药要慢慢熬。”
谢衔星“嗯”了一声,把刚拿起的柴火又放了回去,偷偷瞧着她专注的侧颜,耳朵处那根头发还在翘着。
“看我作什么?”楚玥忽然扭头看他。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掠过她耳畔,将那缕发丝别到耳后。
“你。。。”楚玥猛地直起身,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炉火映照下,他苍白的唇角竟显着几分血色,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淡淡道:“头发乱了而已。”
楚玥沉气,压下内心悸动,说道:“帮我去把窗边的木勺拿过来。”
谢衔星笑着起身,却突然踉跄了一下,楚玥立刻丢下蒲扇扶住他。
“让你躺着好好休息。”她手指顺势搭上他的脉搏,“算了,我去拿。”
谢衔星轻摇了摇头:“无事。”
她故作狠声,凶巴巴地盯着他:“老实点,坐好!”
他看尽她眼中的倔强,又乖乖坐在小凳旁边。
楚玥左手拿着药勺,右手上又多了块陈□□糖,坐下后,顺势塞给他,说道:“含着,会好受些。”
炉子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砖墙上一片暖色,楚玥挽着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正用木勺缓缓搅动药汤。
他缓缓开口:“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你熬药。”
她手上动作一顿,回道:“若是想活命就少说点话。”
“为何不借此机会杀了我?”他终于道出。
这是她昨夜一直在思索的问题,到现在她也不知,随意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
“我想治的,是你身上的毒,而不是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