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处竟已经肿胀变形,颜色暗沉发黑。
裴谳整张脸也因为这鲜有人知的隐秘被翻出来而涨得通红。
“裴谳身上的毒,竟……如此可怖。”沈歌心想,她强迫着自己移开目光,可又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被安置在沈歌前方,放在了她和裴谳中间,沈歌褪下盔甲和外衣,盘膝而坐,腰背挺直,她看向裴谳,目光依然坚定。
移山则按照乌雅的吩咐,取过煮沸的消毒过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裴谳腿上几处乌雅指定的位置,膝盖内侧、小腿肚中央、脚踝上方。
乌雅则被两名强壮的士兵架着,拖到近前,移山听了沈歌的嘱咐,将那火红的炙热烙铁凑到她的脸旁。
乌雅颤抖着将左手腕割开一道口子,血液滴落在一个粗糙的陶碗里。
霎时间,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无力,全靠士兵架着才没有倒下。
乌雅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极其艰难地在裴谳腿上画下了一条条歪歪扭扭、七扭八拐的红色血线。沈歌望去,只看见那些这些血线,仿佛某种诡异的指引符咒一般,竟是十分活灵活现。
随后,乌雅沾血的手指,又指向沈歌两条手臂内侧最粗壮的血管处。
沈歌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乌雅装神弄鬼的功夫当真了得!
“刀……”做完这一切,乌雅的声音明显虚弱了不少。
一把薄如柳叶、刃口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小刀被移山拿到手中。
“用刀要做什么!”沈歌皱着眉,声音严厉。
她只看到乌雅的目光正死死盯住裴谳的膝盖,乌雅指向裴谳膝盖内侧一处紫得发黑、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剧烈顶动的点,挤出几个字:“在此处开口,深半寸,见筋膜!”
沈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看向裴谳,目光里全是对乌雅的不信任和怀疑。
裴谳也正看着她,他的额头已布满因为褪去衣物而感到寒冷的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只对着沈歌,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试了。
沈歌便也朝着移山点了下头。
移山手里的薄刃小刀就精准而快速地刺入裴谳膝盖内侧那紫黑色的皮肤。
“呃!”裴谳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弹!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死死抓住素舆的扶手,硬生生忍住不动。
刀锋划开皮肉,深及半寸,竟没有应该流出的喷涌的鲜血,反而流出的是一种粘稠、暗红发黑的液体,在伤口处形成一个诡异的鼓包,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引线!”乌雅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眼神死死盯着裴谳腿上的伤口和沈歌裸露手臂的血痕。
“沈将军,你也需要在手臂划上一刀……不用太深,见血即可。”
沈歌毫不犹豫地抄起小刀就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小口。
沈歌手臂上的血液流淌而出,只见裴谳腿部伤口处蠕动的更厉害了。
“换钩子!”乌雅颤抖着上前,指着另一把更小的、同样锋利的钩状刀子,
移山极其小心地将那探入裴谳膝盖的伤口深处,在那蠕动的东西那,极其艰难地勾住了一缕微微搏动,颜色比周围血液更深、近乎墨黑的“丝线”!
“原来这不是什么毒,竟是蛊虫?”沈歌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看着那在裴谳皮肤下蠕动的东西。
那蛊虫一被移山钩住,裴谳的身体顿时如遭电击,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也发出低吼!
而沈歌竟觉得血印处皮肤骤然变得一片赤红,仿佛竟有烈火在皮下燃烧!
移山皱着眉头,屏住呼吸,用钩尖牵引着那缕墨黑的蛊虫,就在那缕黑色蛊虫接触到血线的刹那。
“啊!”裴谳爆发出非人的惨嚎!
裴谳感觉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烙铁,沿着他腿上的血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生生从他的骨头深处抽离、拽出!那痛苦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眼前一黑,几乎瞬间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