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行原本疏离的视线瞬间汇聚起来,落在说话的人身上,待声音越来越低快要听不见时裴砚行开口问道:
“何时听见的消息?”
“方才下了朝陈尚书好像就因为这事去找了陆峥大人,也不知道那侯爷公子如今怎样了。”其中一人回应着。
“多谢。”
裴砚行抬手作揖,徒留余下的人一脸茫然,这位少年丞相第一次有了稚气的神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焦急的情绪。
虽皇帝御赐这位年轻的丞相在宫内可以自由出入,可共事的臣子们却心知肚明那特权形同虚设。
那高位上站着的是一把皇帝一定要锈蚀的利刃,是本该疆场谋划战局却又被强硬剪掉翅膀的猛禽,是如玉如竹却要浸染官场不得解脱的世家子弟。
耳边的风徐徐吹来,裴砚行的衣袖都因为疾步快走的动作而凌乱,一路行至宫门前,反常的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直直走向丞相府的马车,随即开口吩咐小厮。
“大人万万不可啊!”瘫软在地的寺丞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一下子爬了起来,发觉自己话语有些奇怪立马找补道:“千万别脏了您的手才是。”
谢云岫将人一脚踹翻在地,一脚踩在张麻子身上,语气嫌恶道:“我最讨厌别人用那种视线看我,况且”,她冷笑一身,“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想回答你的问题。”
张麻子的脸和地面上的稻草摩擦产生刺痛感,他丝毫不觉,反而大笑出声,“大人不回答也没关系啊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又立刻变得阴森,“毕竟……你怕是什么都不会查出来的。”
谢云岫抬脚松开他,她还是不能接受仗着权势以势压人,有踢了一脚权当泄愤,语气随意道:“没关系,我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么?”,视线转向寺丞,“不过这位大人的答案,怕是有些难办了,你说是吗?寺丞大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空旷的地牢里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身绫罗绸缎的陈岩站在甬道尽头。
陈岩身形太过瘦弱,在谢云岫眼里立马和王元亨那般庞大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岩上下扫视谢云岫,却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惊慌失措。
“你怎么不惊讶我为何在这里?”陈岩边走进边说道。
谢云岫用脚尖将地上的锁链踢到一边,闪身走出了牢房内,没有分半点关注在陈岩身上,“为何惊讶。”
“陆峥大人在张麻子几人刚进大理寺就被派遣去了北夷之地,如今的代理大理寺事务一职的不正是陈尚书门下宾客吗?”
陈岩面色一变,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张有碍观瞻的脸立马变得惊悚起来,“你又如何知道?”
谢云岫淡然一笑,“那自然是我的图纸怎么丢的,我便怎么知道。”
陈岩咬牙看着笑得一派从容的谢云岫,先按捺不住的快步走了过来,“图纸?谁向你告的密?”
谢云岫心下一喜,她调查了许久都只能调查查出一点线索,而大理寺这边丝毫没有消息,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一来就撞到了大的。
「系统,我感觉任务快要完成了!」
系统的数据流平淡无波,「还请宿主不要进行毫无根据的幻想,脚踏实地完成任务才是正道。」
「你就等着瞧吧!」
“告密?小爷从不需要人告密”,谢云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还比自己矮一头的陈岩更觉得十分好笑,“倒是你陈岩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今日倒来了大理寺,不正是证实了我的话吗?”
“谁说我是无事的。”陈岩看着谢云岫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心也放下去不少,指了指趴倒在地上的张麻子道:“这人大理寺今日刚刚审讯完毕,如今准备要无罪释放了。”
“哦?”谢云岫看向那位寺丞,“我方才可是听说还没开始审讯呢,如今又说是无罪释放,不知是看不起我谢云岫还是看不起长公主殿下呢?”
“这位大人,是这样吗?”
寺丞看一眼谢云岫,又看一眼陈岩,一边是镇国侯府的少爷,一边是自己顶头上司直属上司的孩子,两边谁他都得罪不起,又准备装晕了。
“寺丞大人,这的确需要好好分辩一番了。”
寺丞还未来得及装晕,又一道让他十分耳熟的声音响起,这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的地牢,今日生意倒是十分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