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闺阁女子,恐怕是没走过这么多夜路。
沈逸呈低头看去,那双精致的绣花鞋确实狼狈不堪。
他沉默片刻,终是冷声道:“上马。”
韶湘如笑吟吟地伸出双臂,沈逸呈叹了口气,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往上一提,将她安置在身前。
娇小的女子窝在他怀中,随着骏马奔驰,发丝不时拂过他的下颌,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香。
行至城门,韶湘如突然道:“就在这儿放我下来吧!”
“不回家?”沈逸呈蹙眉。
“我的丫鬟还在等我。”
“我让人送她回去。”沈逸呈不容置疑地说,“先送你回府。”
韶湘如懵懂地点头应下。
孟冬身手本就不俗,若有大理寺的人告知她自己平安,想必也能自行回府。
可谁知行至半路,竟撞见骑马寻人的韶峥。
韶湘如与这位便宜父亲四目相对的瞬间,只见老头怒发冲冠,惊得她“嗖”地缩进沈逸呈怀里,后者身子一僵,却意外地没有推开她。
“你这个逆女!”韶峥一眼认出女儿,正要发作,忽又看清她身后之人,连忙拱手:“小侯爷?小女可是又给您添麻烦了?”
好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爹!
怎不想想是自家闺女被这沈逸呈欺负了,反倒先问是不是她惹了麻烦?
韶湘如刚要辩解,却听身后之人先开了口。
“在下在城中办差时偶遇韶姑娘,想着夜深不安全,便打算送她回府。”沈逸呈将韶湘如放下马,对韶峥道,“既然在此遇见韶尚书,韶姑娘也算安全了。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韶湘如对着父亲讪讪一笑,却换来一声怒喝:“从今日起,你给我禁足一个月!”
另一边,李凛川在城郊收到急报。
“大人,”随从单膝跪地,声音压低,“今日出城的十二支商队已全部查验完毕,并未发现可疑之物。”
李凛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马鞭,眸色渐深:“小侯爷那边呢?”
“小侯爷跟的那支北邱商队遭遇盗匪,货物被劫走大半。但盗匪行踪飘忽,去向成谜,怕是难寻。”随从咽了咽唾沫。
“废物!”李凛川突然扬鞭,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眯起眼睛,声音没有温度:“继续查。把方圆五十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批北邱的货给我挖出来!”
“遵命!”随从额头渗出冷汗,却不敢擦拭。
李凛川勒紧缰绳,黑马在原地焦躁地转了几圈。他忽而冷笑一声,对身旁心腹道:“去给三殿下递个信,把今晚的事告诉他。”
声音渐低,化作耳语。
心腹领命而去。
李凛川最后扫了一眼远处的官道,眼中寒芒一闪,猛地一夹马腹。
骏马长嘶一声,扬起一片尘土,转眼便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