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透着亲昵。
韶峥捋须而笑,向两位老友介绍:“这是小女湘如。”
在场少年们这才恍然大悟——
这竟是那个传闻中纵马饮酒、放浪形骸的韶家大小姐?!
可眼前这乖巧行礼、仪态端庄的姑娘,与传言判若两人。
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韶湘如施施然在父亲身侧落座,目光不经意扫过全场。
只见闻璟立于人群中央,月白直裰的广袖垂落,正背着手欣赏风景。
韶湘如目光落在父亲面前的红笺上——
看来在他们到来前,众人已做过一轮,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诗句。
她随手拾起,扫了几眼。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又读了四年文科的韶湘茹暗道:
就这?
“韶姑娘竟看得懂?”一道含着讥诮的男声响起,不必抬眼也知道是谁,“素日里不是最喜纵马游街么?何时竟也懂得品鉴诗词了?不如说说,你觉得谁写得最好?”
这是给她挖坑呢?
韶湘如余光瞥见仍在挥毫的闻璟,唇角一翘,故意扬声道:“写得最好的自然是我表哥了!比起某些只会说酸话的人,自然是强上百倍。我正找闻璟表哥的诗笺呢,李大人若是想学,等我找出来再借你观摩观摩?”
闻璟一顿。
这话听着,倒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正要开口解释,韶父已乐呵呵接过话头:“是为父让湘如来开开眼界的。湘如,你表哥的诗在这儿,快来瞧瞧。“
说着从杜明远案头取过一张红笺——
显然是刚得了称赞的佳作。
韶湘如接过细看,不得不承认确实出众,不愧是未来的状元郎。
她继续道:“李大人既来了,怎么还不落笔?该不是不会作诗吧?”
说完,她余光瞥见肖怜云因着这番话,目光在闻璟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韶湘如嘴角勾起笑意。
李凛川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恰在此时,侍者为后来者奉上笔墨——
第二轮作诗开始。
李凛川只得提笔写就,就连肖怜云也执笔题了一首。
写罢,她将诗笺双手捧给李凛川,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李大人帮我瞧瞧,我总觉得最后一句的平仄不太妥当。”
李凛川神色稍霁,温声道:“怜云姑娘也通诗赋?倒是难得的高洁志趣。”
肖怜云低垂螓首,声音细若蚊呐:“小女子出身寒微,不比世家闺秀有福气正经受教。这些粗浅文字,不过是……是在书院墙外偷听来的皮毛罢了。”
说罢,纤纤玉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这番话听得在场公子们心头一热。
这般清贫自持又勤勉好学的品格,可不正是当代女子典范?
就连向来疏离的闻璟也不由多看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