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楸不服:“笑什么!你不也一样!”
“嗯,一样。”
夜风掠过湖面,带着潮湿的水汽拂过槐树下并肩而坐的两人。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落在余楸发间,原朗伸手轻轻拂去,指尖在她鬓角停留了一瞬,像是舍不得离开。
“余楸。”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几分犹豫。
“嗯?”
“我有喜欢的人了。”
手背被男人轻轻按住:“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好吗?”
余楸没有回答,没有点头,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朗缓缓开口: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特别讨厌。”
“她开着辆破三轮车,撞上我的车,还理直气壮地跟我吵架。”原朗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讲理。”
“但后来我发现,她其实特别傻。”
“明明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总想着帮别人。下雨天不知道打伞,忙起来忘记吃饭,被人欺负了也不懂得还击。。。…”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水面上,像是在回忆什么珍贵的画面:“可她站在村民面前讲话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为了帮那些小女孩上学,她能熬好几个通宵做方案。”
余楸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夜风吹乱她的发丝,有几缕粘在了湿润的唇角。
“最可笑的是,”原朗突然笑了,“我明明最喜欢吃甜的,却因为她喜欢,现在冰箱里塞满了香菇肉粽。”
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唇边的发丝,指尖的温度烫得余楸一颤。
“余楸。”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要跟她告白吗?”
月光洒在两人之间,原朗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专注地看着她。
“你帮帮我,好吗?”
余楸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自己是高兴的,无关于喜不喜欢,无关于是谁,只是关于,她和原朗的这段“致富友谊”。
第一次遇见就撞车,到后来见面就掐,再到现在,他们可以一起坐在槐树下聊天,他们愿意分享彼此的故事。
甚至,她愿意将原朗纳入自己的生活。
可莫名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余楸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姑娘,而原朗,那个站在台上讲话时所有人都安静聆听的原朗,那个随手就能解决村里难题的原朗
——他们之间好像永远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余楸很难过,她没由来的红了眼眶,又更加难过了。
她知道这难过当中是带着点气性的,气自己为什么会遇见原朗,气自己为什么和原朗成了冤家,气自己为什么和他做了朋友,气原朗为什么告诉她这些原本应该随风而逝的话。
毕竟,在他任期结束后,他就要离开了,不是吗?
没有人会放着京城的少爷不当,在一个小村子里当一个小小的村支书。
所以,原朗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余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得那么远,她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冷静,余楸。
万一他只是开玩笑呢?
万一他说的根本不是她呢?
万一她自作多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