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他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江晏禾那是孩子心性,贪玩而已,况且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对这种幼稚的做法不感兴趣了,甚至嗤之以鼻,结果两人身份颠倒,被捉弄的反成了她。
她这是遭报应了吗?
江晏禾苦恼地想。
眼看那人又要挤过来,江晏禾赶紧提裙拾阶而上,转入长廊,铆足了力加快脚步,企图甩开他。
可是走出几步远,身边没人跟上来。
亦步亦趋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放下裙子,心里又有些着急。
怎么了?是伤口又发作了吗?
以他的身手,追上她应是不费什么力气吧?
纠结地皱起五官,脚步越来越慢,几经煎熬过后,她还是决定偷偷回头看一眼。
这一眼,就见裴戬抚着胸口,艰难地靠在旁边的廊柱上,不知是不是痛得白了脸,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能倒地。
江晏禾心头一紧,顾不得许多,转过身往回走,刚到他身前,裴戬忽然直起身子,舒了口气道:“方才岔气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嫂嫂,我们走吧。”
江晏禾:“……”
她气得想掉头就走,可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是昏了头了才被他这么蹩脚的演技拿捏!
分明伤在右肩和左胸的,他抚着右边的胸口装什么!
江晏禾无声地生气,又害怕王妃众人发觉他们落后太多,心里起疑,只好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沉着脸匆匆跟上。
裴戬亦快步追上去,见她气得脸颊薄红一片,在日光照耀下,细小的绒毛都跟着颤动,粉雕玉琢的,像小时一样可爱,心情便也愉悦起来。
“我是扯到了伤口……”他低声,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她解释。
江晏禾才不信他的鬼话,轻嗤一声以做回应。
裴戬唇畔含笑,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侧脸,用轻柔的语气说着阴狠的话:“非要我吐血你才肯信吗?”
江晏禾猝然抬头,狠狠刮了他一眼。
只一瞥,他瞧见她乌眸中未散的水雾,心头忽然软了一下。
立马换了语气正色道:“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担心。”
江晏禾真不想理他了。
若她此时手里握有一个狼牙棒,她定然毫不犹豫地一棒掼死他,好叫他闭嘴,再也不能烦她。
可是……
沉默地走出一段路,她抿紧唇瓣,终是没忍住开口,问他:“你今日……要上场打马球吗?”
裴戬慢了一步,眼带惊诧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故作镇定,垂落的乌睫却带着阵阵颤动,便觉心中哪出被针重重戳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压低声线,温柔安抚道:“我不上。”
江晏禾扭头看他,又怕被发现,急忙转回去,也有些惊讶:“可是夫君说你要上场比赛。”
“兄长说的?”裴戬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抓住关键处,微倾下身子,“你问了他?”
怕江晏禾没领会他的意思,他刻意强调了一遍:“你问了他有关我的事?”
江晏禾忍不住侧头睇他一眼,见他眼底流光闪烁,隐隐抑动的兴奋,十分不解,蹙眉道:“是。”
问是问了,只是不知他因何这般高兴。
裴戬顿感心情畅快许多,眉梢微挑,一双含情笑眼多了几分柔润的风情,江晏禾被那双眼注视得心头一颤,急忙挪开脸去。
九月的日头并不毒辣,也许是秋老虎的尾巴,她竟感到几分灼热来。